魏闻声叫白许言点菜,白许言依旧没什么胃口,在菜单上随手勾了个最贵的双人套餐。
翻看菜单的时候,魏闻声才看见他的右手。
“怎么回事?”去医院吊点盐水又不是输得毒药,怎么会把手弄成这个样子。
白许言下意识地把右手往袖子里缩:“没事,跑针了。”
魏闻声捏住他的手腕送到自己眼前仔细端详,青紫色肿成片,他轻轻碰一下,白许言肌肉猛地收缩。
他心道这得用多大力气去扯才变成这样:“你这么大的人了还会跑针,难不成要学小孩子找个药盒给你绑着?”
其实倒也不全是因为针,他发烧的时候凝血格外不好,但是这话肯定不能跟魏闻声说。
他只说:“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
魏闻声突然愣住了:“你自己去上厕所?”问完就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废话,他走了,白许言能找谁帮忙呢。
那个并不存在的爱穿潮牌的渣男吗?
他嘴唇翕动,脸上神色几度变化,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好在菜来的及时,店员给他们一人一块白布挡着脸,铁板上的牛肉滋啦滋啦的响。
牛排,又是牛排。
白许言深吸一口气,把挡在脸前的白布拿掉。商场里的西餐厅总是透着一股敷衍的味道,牛肉勉强还不是边角碎肉拼成的,然而非常符合价位的会把从三成熟到全熟都做成刚刚熟了,无论从价格还是品质都和刚刚李灵杰选得那个地方没得比。
但是很香。
白许言看着肉发呆的时候,魏闻声从对面将刀叉伸进他的盘子里,把他面前那块肉大卸八块。
白许言抬起头:“我自己——”
“你拿得了刀吗?”魏闻声打断他,修长的手指握着冷色的刀叉,金属相击,发出清越的震响。
不锈钢刀被他的动作一衬,宛若什么名贵的银器。
白许言沉默地看着他切,目光渐渐从魏闻声的手指转移到牛肉上来。
肉汁顺着切口淌进铁板盘子里,和黑椒汁一起跳舞。断裂面露出若有似无的粉色,既不像炭也不像血。溏心蛋里半凝固的液体随着魏闻声的动作轻颤,很明亮的黄色。
白许言舀一口汤喝,肚子里跟着叫了一声。
魏闻声抬起眼皮看他:“看来你确实没吃。”
他的施工结束,便很自然从白许言盘子里离开,又顺势用掌根推着铁板下的木垫,让把盘子往白许言的方向近些。
白许言叉起一块试探着放进嘴里,牛肉带着奶味的汤汁在味蕾上奔淌。
他忽然想,其实牛排还是挺好吃的。
魏闻声看着对面的白许言微微眯起眼睛,在心里笑了一声:真好伺候。
这段饭吃得安静,两个人都在专注咀嚼。牛排被分成小块之后,其他的菜白许言都能比较轻松地用左手拿着叉子勺子解决。魏闻声也就不再多插手,任由他有些别扭地当左撇子。
不到半个钟头,竟也把菜都吃得七七八八。
隔壁的小夫妻忽然端着两碟蛋糕过来:“打扰一下,吃不完了,这蛋糕是干净的,两位有没有兴趣帮忙分担一下。”
魏闻声本来不会碰这种糖分过多的奶油制品,但或许是夫妻二人脸上的笑容太过灿烂,又或许是今天莫名的心情很好,他一口应下:“谢谢,祝——”他看看一家三口,没有人头上带着生日帽:“哪位的生日?”
男人把蛋糕放下,脸上露出了蜜汁娇羞:“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恭喜恭喜。”魏闻声祝贺道,目光扫过桌上的蛋糕,样子很特别,居然是做成一个运动场的形状。
“二位是大学同学?”他随口问。
“是啊,我们是在运动会上认识的。我是女子3000米第一,他是全校万米长跑第一。”
魏闻声听到这里,要道喜的笑容在脸上僵硬了一秒。
跑步,大学里的人闲着没事怎么都爱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