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濛轻轻低眸,她也以为钟先生不会照顾人,起初还自作聪明的打算和他凑合凑合过得了。酒店阳台上,清风徐徐,远远俯瞰整个繁华似锦的城市,灯火葳蕤。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顾濛倒也没感到多冷。孟宛若忽然开口:“想进歌舞剧院当舞蹈演员?”顾濛颌首,认真道:“我现在除了比赛,差一个能容纳我的舞台。”“可以。”孟宛若顺手给顾濛杯里添酒,看起来十分随性,话语深长:“那就好好跳,不要辜负。”顾濛看了看又被加满的香槟酒,喝了酒胆子大,她试着喊了声:“妈?”孟宛若微微一顿,像是有些意外,随后轻笑:“你叫我什么?”顾濛不知是不是自己叫错,难道真的要想钟沉憬交代那样,叫她孟女士?“不可以这样叫吗?”“感觉还行。”孟宛若捏着手中的杯柄,缓缓道:“我儿子都没这样叫我,你这样叫我,有意思。”顾濛抿抿唇,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是她真的叫错了?古怪的母子俩。孟宛若品着酒,眺望阳台外的夜色,缓缓道:“多谢你陪我喝酒,但要是喝醉了,我得找个可靠的人送你回去。”顾濛被她忽悠着喝了好几杯,脸上晕起了酒红,询问道:“可靠的人?”孟宛若掂了掂顾濛的酒杯,若有所思地道:“那的确是个可靠的人。”顾濛只好将那杯酒喝下,眨眨眼眸,她思绪转得快,忽然不禁提到:“沉憬知道你回国了吗。”孟宛若侧过身子,已年过半徐,依旧不减风华。“他今天知道了。”瞧着顾濛微醺的双眸,果然她这个儿媳酒量不尽人意,一点都没有她千杯不倒的能耐。孟宛若转眸,语言微沉:“以后到了京市歌舞剧院,若是见到我得喊孟院长,不能喊妈,公是公,私是私知道吗。”顾濛顺着孟宛若的话乖巧点头,望向一览无遗的城市夜景,清风吹散她的酒味。孟宛若像是故意留着她,看着小姑娘这娇憨的模样,便想生出几许亲近起来。不过几杯酒下肚后,顾濛脑袋就有点泛晕了。程氏的私人酒会,孟宛若是程家那小子的姑妈,只是孟宛若随了母姓,没有姓程,但受邀私人酒会是理所应当的。孟宛若放下酒杯,瞥了一眼时不时就揉眼的顾濛,意味深长道:“好了,带你去找他。”顾濛歪了歪头:“嗯?”酒会厅里侧的宴席区域,布局古香古色,奢华清贵,即便是拥有邀请函也不能随便进去的区域。站在上侧酒席的男人衣冠楚楚,气宇深沉,有着旁人不敢随意接近的疏冷,也是让人不敢轻视的存在。钟沉憬眉眼沉着,看了眼定制腕表上的时间,已是晚上十点左右,捏着酒杯的长指轻点。旁人见他的动作,停下刚才的话语,“赶着回去?”钟沉憬抬眸瞥了一眼身旁衣着矜贵的男人,程氏的大公子程启墨,他母亲的侄儿,两人算是友人。“不是。”“成了家就是不一样。”程启墨从容闲适地侧了侧身形,目光扫着眼前神色淡漠的男人,若是一年前,他还想不到钟先生结婚后,会是这样恋家。以前恨不得天天在公司,他都约不出来这男人了。程启墨声线清淡:“那改日再约马场。”“好。”钟沉憬是在等顾濛的信息,迟迟没收到她发的消息,也不知回家了没。与此同时,步伐优雅的女人走进宴席区,她风韵犹存,眉目间流露着清贵,她似乎不止一个人。程启墨瞧见了姑妈的到来,眼神示意,钟沉憬侧过身去,目光望过去。只见不远处的母亲孟宛若缓缓走来,在她身后还跟着个小女人,身着墨金旗袍,身姿曲线姣好,走的每一步都摇曳生姿。那正是顾濛,她面颊上染着酒红,水汪汪的桃花眼里已然微醺,娇媚得厉害。“濛濛?”钟沉憬明显一怔,自上次婚宴上知道顾濛酒量极差后,便很少让她多喝。眼前的孟宛若带着他的小媳妇,明显是被他爱酒的母亲悠着灌了酒。顾濛瞧见钟沉憬,登时开心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朝他走过来,娇娇软软的身子一把抱住钟沉憬,“沉憬,你怎么也在这里呢。”这一幕顿时引得在场的众人纷纷转头愕然地注目,寂静无声。疏冷寡淡出了名的钟先生被个娇滴滴的女人肆意拥抱的画面,实在是难得一见啊。别说旁人难得一见,做了他这么多年好友的程启墨也没见过,顿时换上了看戏的姿态,稀奇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