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可以。”他的语速很慢,动作也慢条斯理的,陈遇终于成功拍下清晰的画面,他们仿佛在隔着镜头对视,下一瞬,相机的防抖动效果就不那么理想了,但是孟律师此刻的表情比刚才更有记录的价值。
他伸手来拿陈遇的相机,陈遇却没有松手,从镜头里看着他的眼睛,按下快门,然后相机被孟律师拿走,抛在柔软的床面上,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捡回来。
原本电池就不满格,陈遇拍完夜景拍人像,电量已经岌岌可危。
孟律师拿了备用电池来换上,他们一起靠在床头看相片,看陈遇拍的夜景,看他们互相给对方拍的照,孟廷川没在这时候照过镜子,还是头一次看见陈遇眼中的自己。
陈遇看着他一张一张地浏览那些或清晰或模糊的照片,比看他自己的更加羞耻,都是他亲手拍的。
“拍得不错。”孟廷川说,“回去可以印出来。“
“怎么印?”这种照片显然不适合拿到店里去印。
孟律师被他这问题问得手上的动作都停了,陈遇看了眼相机,发现孟律师刚刚在看他拍的夜景,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孟律师微微挑眉,轻缓地笑起来:“阿遇,我说的是旅行相册。”
不出所料地,陈老板身上刚刚消下去的因为运动产生的热意,又开始冒头了,从耳根到脖子红了一片。孟律师还嫌不够似的,胳膊从他颈下穿过,挽回来,轻轻揉搓:“当然,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
陈遇转过身,半趴在他怀里,躲过他的手,喘了口气:“我不想。”
孟律师的手顺势覆在他腰……往下一点的位置,低哑的嗓音说不出得惑人:“那现在呢,想不想?”
“想不想看看塞纳河的夜景?”
“从这里可以看见埃菲尔铁塔。”
陈遇当然知道可以看见,他刚刚就拍到了,再怎么头一次来,埃菲尔铁塔还是认识的。
孟律师说的显然是另一个意思,他贴心地给陈遇加了件衣服,但陈遇其实不冷,他的体温很高,而且不开窗的时候,窗户边也没有那么冷。让他无法放松的原因是,他找不到支点,全身的重量都在孟律师身上。
他的双手环过孟律师的脖子,十指交握绞紧了,腿也用力到脚背绷直,呵出的热气洒孟律师耳畔:“廷川、我不习惯。”
“放松,不会把你掉下去的。”
但是不论孟律师说什么,陈遇都像是之前在家里、孟律师抱着他下楼梯那样,浑身僵硬着,不敢放松——还是有一点点区别的,区别在于孟律师感知到的那一点柔软。
孟廷川不介意让他更柔软一些,于是陈老板塌了腰,松了手,软软坠在他怀里,任他施为。
这样被孟廷川抱着,陈遇其实根本看不见夜景,孟律师也意识到了,问他要不要自己站着看,一开始也就算了,现在陈遇哪里还站得稳,摇头:“廷川……”
孟律师却不管不顾地放他下去,陈遇刚刚直接被他抱过
来的,没有穿鞋子,好在室内铺了地毯,赤脚踩上去也不算太冷。
他几乎站不稳,孟律师却不肯给他一点适应的时间,陈遇喊他名字:“孟廷川。”
孟律师亲了亲他:“生气了。”
“对不起。”
“我的错。”
“不该欺负阿遇。”
他口口声声说着对不起,却始终没有给陈遇一个开口的机会,从他身后,捂着他的嘴,一改往日的作风,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废话。
说他留学的时候也来过这里,在塞纳河上乘过船,说埃菲尔铁塔是可以上去的,上面有三个瞭望台,说孙云舟追过一个法国的姑娘,没有追上。
陈遇一点也不想知道孙云舟追过什么人,在他忍无可忍想要咬孟廷川掌心的时候,孟廷川像是提前察觉般闭了嘴,也让他使不上一点力。
再然后,他的双手都扶在陈遇腰间,明明已经没有阻挡,陈遇还是说不出话,只有断断续续的没有什么意义的气音。
孟廷川也没有再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又一次开口。
他们脚下是川流不息的塞纳河,河畔古老的建筑在灯光的装点下璀璨绚丽,最醒目的埃菲尔铁塔矗立了134年。
陈遇听见孟廷川说:“陈遇,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