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时道:“我是了解他。”
——在“兰爻”的事情以外,他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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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秋雁落落而笑:“兰大人,欢迎加入无记业。”
原来无记业野心昭昭,所谋的是江山社稷。兰旭收敛心神,说道:“兰某已非仕进,当不起‘大人’二字,吴老板直呼姓名吧。”
吴秋雁道:“好,兰公子。”
兰旭道:“兰某藏身吴宅,实乃权宜之计,不可久长。事不宜迟,兰某这就要离开京城了。”
“兰公子所言甚是,我们得到消息,京城兵马向西边去了,”吴秋雁示意老张,老张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兰旭,吴秋雁接着道,“你带着这封信,南下湖州,到天马镖局找林镖头,将这封信交给他,他会给你安顿好。”
——朝堂上有他们的暗线。兰旭心道,想着要找机会告知许仕康,一面收了信。
吴秋雁又将早准备好的行囊递过去:“马已秣饱,就在林外;这里面有二十两碎银,足够到湖州了。此去山高路远,兰公子,我们后会有期。”
兰旭欣然整装,起行前飒然抱拳:“多谢吴老板大恩,犬子的安危还请多多费心,”话锋一转,语带威胁,“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兰某舍去一身剐,也要让那些鼠雀血债血偿!
吴秋雁面带微笑,波澜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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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旭南行不久,到了竹懋山山脚,他抬头看了看高照的太阳,想了想,促马进了山。
山林茂密,兰旭寻到一处空地,栓上马,席地而坐,摸出金疮药,先往脖子上洒了药粉,然后衣衫半褪,揭开左肩层层纱布。
伤口崩裂,血流如注,兰旭咬着牙往上面洒了大半瓶,才勉强止住了血。因是贯穿伤,背后的口子是够不着了。兰旭重新披上衣服,拿出那封信,在手里掂量。
这两日,他铤而走险,总算侥幸过关,获得了无记业的入场券。今去前路茫茫,生前在后,身后在前,蒹葭舐犊,两两相忘。
他仰头朝山顶望去,从这里可直通山顶,他在山腰看的流萤,还没带果儿来看过;他在山顶得到的拥抱,注定辜负——果儿会恨他,花时在等他,却不知自己下一次再登竹懋山,将是何年何月。
翠鸟啁啾,叫起离情。兰旭只歇了片刻,稍稍解过乏,带上斗笠,上马直奔湖州。
跟踪他的跛足却迅疾的身影,一道烟儿似的回到吴宅,禀明兰旭除了出城,未做其它没必要的小事。
吴秋雁抽着烟,疏慵懒散,看向一旁的负手看景的花时,戏谑道:“我救了你的心上人,你打算怎么谢我?”
花时回过身,笑道:“吴老板大恩大德,花某也不小气。”撩袍落座,抬手倒茶,漫不经心道,“不日,许仕康就会赴任湖州盐政,让你的人都做好准备。西北急着军饷,那块儿地是许仕康的亲儿子,许仕康行伍出身,做事大刀阔斧雷厉风行,这回可不是毛毛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