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无溪声音渐渐无力,之后闭目没了声音。
郎中见此吓了一跳,正犹豫着要不要接着缝合伤口时,宋无溪又轻轻抬起头道:“无需在意,别顾及我的胡言乱语,您接着做吧。。。”
己生替宋无溪撑到了“动土”结束。
他静躺在榻上,郎中出去熬药了。
至于今后如何,伤口是否会感染、撕裂,就得听天由命了。
要问己生为何要一直帮助宋无溪,因为是他只有宋无溪。。。宋无溪的处境就是他的处境,他经常能与宋无溪感同身受。
在服下郎中熬的药后,己生打算歇息时,黄皮子叼着一小布袋从窗户跳了进来:“娃啊,伤在你身,疼在老夫心头,老夫给你带了自个研究的方子。”
己生打开布袋,见到几个黑溜溜好似肉丸的圆球便道:“多谢师父,不知这丹药可否与那位郎中所制药一起服用?”
黄皮子看了看碗底的中药渣子,上去嗅了嗅,舔了舔道:“可。”
己生倒听话,直接服用下。
“娃,好生歇息。”话毕,黄皮子便在己生身边躺下。
次日,早些就听见唢呐锣鼓,好生喜庆,昨日新娘子就从外地姗姗赶到,可是不凑巧撞上白事,便将结婚的日子推后了天。
黑水村家户瓦上洇染藓绿,墙面花斑点点,檐下安居而生,宅墙半垄,清晨雾气朦胧的黑水村属实别有一番风韵。
宋无溪一觉睡到三竿,起来仍旧感到疲惫,心脏传来隐隐刺痛,他望着镜中眼角一抹黑的自己无声叹气。
不过好在黄皮子给的药果真有让他挺过来的奇效,宋无溪身上的伤不复昨日那么疼。
他感觉自己似乎好了一大半,在榻上试着活动了几下便下地,简单洗漱完向郎中道来谢,再将睡着发出微微鼾声的黄皮子放进兜里之后,便出了门。
大街上,知晓他昨日伤势的人见他仅过一夜就能下地,不由得恭喜他,有些热情的村民还想叫他去吃喜酒。
宋无溪身子并未痊愈,他现在打算去找村长问问赵武的事情,他一分成两步走在街上,穿过人间隙流,大老远见迎亲花轿悠荡,人群给抬轿的伙计们让开一条道,有些来晚的在远点的地方踮着脚眺望,聊得如火如荼。
宋无溪突然见在人群中看热闹的王马,他拿着一把刻着“神算子”的折扇随意的扇着,对方也注意到他。二人面面相觑,王马见宋无溪肩膀、左手裹得如粽子,率先开口道:“你。。你不是死了吗?”
宋无溪没好气道:“得嘞,托你福,我活着,你这又故技重施,玩假死是吧?”
王马虚心得用扇子遮住半张脸,解释道:“卦象告诉我昨夜我有大灾,好吧。。。其实是贫道怕你如我先前说的那般有仇必报,所以贫道便躲了起来。
约莫在三更的时候,贫道就见着一黑影进来对榻上我放置的西瓜一顿乱砍,真唬人。。。起初没看清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
其实吧,做的事情贫道自是心里有数,真是怕了。。。”
宋无溪不理王马多余的闲话,问道:“赵武呢?”
“那遭天谴的啊。。。”王马叹气道:“昨夜大伙一群去找他,从村头到村尾找了遍,也不见得他人影。”
“村长在哪里?”
“吃喜酒的地方。”
远方的喜轿随着人群的议论声抬来,宋无溪与王马找了块地方听着人群的议论声,等着喜轿抬过。
“村长家真有福气,娶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婆娘,十有八九能生出儿子。”
“这可不,这喜事隆重着,等下还会有喜酒吃,听说村长还请了戏班子来唱戏呢”
。。。。。。
宋无溪虽对热闹不感兴趣,但也真心实意祝福这对鸳鸯。
在喜轿路过宋无溪身边时,他突然感到一阵阴风吹过,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知是否是巧合,花轿一角的布被轻轻吹起,露出一只惨白无血色的脚,脚上穿着一只湿漉漉的绣花鞋。
“这,这是。。。”宋无溪瞳孔微微颤抖,愣神一瞬。
身为道士他五感自然比常人强些,在那喜轿抬过时,他感到了一阵煞气,一阵非活人的气息,就如那日沉江女尸。
“哟,看上人家新娘子了?”王马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