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这些作品的时候就突然想到,我们也有一批为了革命和理想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长期以来,都没有太多人关注到他们,所以就萌生了创作这个题材的想法。”
我国谍战类的作品有很多,但长期以来都是以“反特”作为核心,以我们自己人为第一视角的,第一个是8o年央台拍摄的电视剧《敌营十八年》。
这部9集电视剧,也是我国第一部“长篇电视连续剧”。
不过陈凡没有抄这部电视剧的故事,后世的谍战作品层出不穷,质量上乘的也不少,而上海当时作为远东地区最繁华的城市,鱼龙混杂、势力交错,自然成了最活跃的情报中心。
故事便是以一名地下工作者,伪装成一名公司小老板,周旋在各方势力之间,当然,主要对手还是中统,积极开展工作,为组织获得大量情报、为抗战和解放做出重大贡献的故事。
其中以各方势力为反面角色,突出我方人员的正面形象,又通过正面人物的作用,突出主角任务小组的重要性,再经过一系列的人物塑造和任务执行,突出了主角的英勇机智与大无畏精神。
完美契合三突出原则。
过去十年的桎梏依然影响着全国各地文艺创作者,文学、电影的创作都还遵循这一原则,要到8o年以后才稍有放松,直到“伤文”大行其道,才将这一创作原则摧毁。
这时候连“伤文”都还没出来,更别说横行,陈凡可不敢步子迈得太大,还是套着公式去创作更安全。
不仅《上海谍影》这部小说如此,《云湖恋》也是一样。
新旧思想的碰撞、国事家事的矛盾、正反面人物的交锋,都被融入其中,……要不然他哪能写三十多万字,这些都要拿故事去填的!
听到陈凡的话,巴老缓缓点头,忽然问出一个问题,“那你写的应该是偏向通俗小说?”
这话一出,正在看稿的何青生也猛地抬起头。
陈凡微微一愣,他差点忘了,巴老一直都是严肃文学的坚定支持者,不过倒是对通俗文学不排斥罢了。
严肃文学的核心特征是对人类经验和存在的深入思考。
也就是说,一部严肃文学作品,需要以写实、荒诞、意识流和后现代的写法为表达方式,通过文学形式来探索人类的内心世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人与社会的关系等等。
最常见的是描写人物的内心矛盾、情感挣扎以及生活的困境,来引起读者的共鸣和思考。
总而言之,就是要“有意义”。
而这个时候文学界的主流,对通俗文学的态度是“排斥”、甚至“看不起”,许多文人都认为通俗文学就是消遣文化,没有过多的精神内涵,也不值得去反复品读。……就和后来爬上台子的通俗文学家、瞧不起网络文学如出一辙。
鄙视链代代相传、概莫能外。
所以此时巴老能够对通俗文学有所包容,是非常难得的。陈凡沉吟两秒,看了看两人,说道,“也不算彻底的通俗文学,当然也不是很正统的严肃文学,这个故事算是我的一次尝试吧。
我的想法是通俗文学具有更广泛的传播性,这一点是严肃文学比不了的。但是可以通过严肃文学的写法,赋予通俗文学以内核,使其具有社会意义和人文价值。”
巴老眼里若有所思,缓缓点头,“你有这个胆子尝试,是很好的,文学创作不能始终一成不变,当年我们学西方用白话文写作,不也引起白话文与文言文之争?你先放心大胆的写,只要文好,万事有我担着。”
何青生也坦然说道,“没事,回头真要有人敢骂你,我们江南作协也不是吃素的。”
陈凡见巴老情真意切,何青生仗义直言,心里不禁有些感动,当即脱口而出,“已经写完了,现在是甜甜在帮我誊抄。”
巴老眼神微动,“哦,她没有说过这个,行,等我回上海,就去找她要来看看。”
顿了一下,他又抬起头笑道,“今天我过来,就是有一件事,跟小姜同志有关。”
陈凡顿时愣住,“她怎么啦?”
跟姜甜甜有关?他实在想不出来,还不算完全入门的姜甜甜,有什么事竟然能惊动巴老?不过看他的态度,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巴老看着他笑道,“刚才会议结束后不久,我接到上海来的电话,小姜同志通过你的启,写了一小诗,文汇报和上海文艺编辑部的同志们,都一致认为这是一划时代的诗,想要表。
可是小姜同志却不愿意,她认为是自己听了你对文学作品的分析之后,受到了启,才无意中作出这诗,就算要表,也应该要写你的名字。”
陈凡眼睛都直了,感觉有点玄幻。
姜甜甜写了一诗?还是划时代的?开什么玩笑?!
他当即问道,“她写的什么?”
此时何青生也放下书稿,满脸好奇地看着巴老。
巴老的脸色逐渐变得严肃,眼里却充满了复杂的神色,一字一句地念道,“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她寻找光明。”
陈凡:(⊙⊙)???
这种感觉就像你回到了唐朝,李世民给你念《沁园春·雪》那么震撼!
巴老站起身来,看了看目光呆滞的陈凡、满脸震惊的何青生,背着双手来回踱步,“你们都是有极深文学素养的人,能够看出这句诗的意义。”
说着转头看向陈凡,“你曾经和我讨论的时候就说过,无论是搞文学创作,还是做别的什么事业,哪怕身处于黑暗之中,也要心中向往光明、眼里透着光明,当时小姜同志也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