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老师并没有因为元宁年幼就敷衍了事,并不是草草讲完知识就成了,还是说得十分生动。
并且他也没刻意把内容说得稚嫩天真,连口吻也是面对他从前那些手底下的大学生来讲授的。
元宁却也听得兴头。
知晓了那个时代的原始性,也清楚了他们人类是在那时候学会使用了“火”,再到后来渐渐会保存火种,使人类一下从茹毛饮血走到了文明之中。
火的发现自然是伟大的,种种好处简直不胜枚举。
大盛朝人早已习惯了使用火来焚烧柴木,埋锅做饭,照明表演,却从来没有探究过它的来源。
现在发现这是祖先们研究出来,然后造福他们的,心情还有些微妙。
他们听那个世界的人研究历史,当然也不是无凭无据的,竟然还有充足的史料和研究证明着之前的一切嘞。
“如今经过各种仪器检测,秉承着精益求精的态度才敢往教科书上写,不然就会教坏小孩子。无知不可怕,可怕的是无知还谎话成篇。”亓老师摇摇头,“是以,我们研究历史总要从多方面论证、考察,绝不会单凭一家之主就笃定这是真实史料。”
大盛朝的史官垂笔顿住,简直和那位在天幕上侃侃而谈的夫子心生共鸣。
他们记载历史,不就是为了给后人还原一个真相,尽可能地追求事实,让他们能够以史为鉴么。
那老师讲得很碎片化,也很简单,应当也是看在学生年纪不大的份上,稍微调整了一下讲授的内容。他教了这么多年书,早已将这些教学内容铭记于心,不必使用教案都能信手拈来。
在强调完了距今多少年和元谋人与周口人之后,他就着重讲到了原始农耕生活。
耕种和房屋是同大盛朝人息息相关了,可以说除了那些贵人子嗣,其他老百姓哪个不是日日同土地打交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竟有种奇妙的亲切之感。
民以食为天,种植业哪怕是到了如今也极其重要。
“当初还是刀耕火种,这样的种植方式极其粗放且落后,基本上就只能靠天吃饭,对土地的利用率也很低下,最后种出来的粮食几乎看不到多少。那些工具也都是石头做的,工具这么差,如何能开发土地呢。”
元宁暗暗点头,他在进入冷宫前还是锦衣玉食的皇子,入了冷宫后,也同母妃过了一段自给自足的日子,并非全然一无所知。
上次学了如何给粮食增产后,方知精耕细作的举足轻重。
那老师又提了一下生产工具和土地利用对粮食种植和收获而言,是不可或缺的,众人方知这里面的道行可深着呢。
元宁本来还在听着,这时候却举手问:“亓老师,所以生产工具改进了,就一定会让种粮和收粮的效率提升吧?”
效率一词初听还有些奇怪,但是后面举了几次例后,大家也慢慢理解了这词的含义。
其实大盛朝的夫子对元宁这一行为并不是很赞同,夫子还在上面滔滔不绝的讲课呢,突然就打断了讲话,实在无礼。
将疑问攒到后面,待结了课后,一并询问才是正道。
不过这本来就是亓老师自己教元宁这样做的,他自然不会生气,回答了元宁的困惑:“当然。你想一想,本来需要两个人干的活,一个人就能干完。本来一天才能做完的事,半天就能做完。工具的重要性也就不言而喻了。”
元宁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他只是要更进一步地确认,然后再琢磨着能不能学一些改善农具的教程。
小孩不知道对百姓的苦难而言,这些生产发明对减少痛苦也只是杯水车薪。
但他知道,如果什么也不做的话,他们只会更苦。
一节课很快就结束了。
下课时间,元宁翻看笔记自己琢磨,老师在上边儿坐着悠哉悠哉地喝茶养生。
教室门被敲响了。
关飞渡非常自然地拧门走进来,跟讲台上的老头问了句好,然后就嘀嘀咕咕地问元宁学得怎么样。
哪有这样当着老师的面就开始对人家的课指指点点的道理,元宁当然是说好了。
关飞渡知道他面皮薄,也没有追问,而是笑嘻嘻地说:“今天中午你就来我家吃饭,下午看我的比赛,好不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