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歇弦收,余音仍在空气中回荡,唯有舞影绰约,如梦如幻。
紧接着,琴声悠悠响起,那空灵之音,宛如夜莺在静谧的山林中啼鸣,与方才的激昂之调相映成趣,一静一动,相得益彰: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
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情字难落墨
她唱须以血来和
戏幕起戏幕落终是客
你方唱罢我登场”
高台之上,琴音绕梁,三位评判沉醉其中,眼神迷离,似已被那音韵勾入了另一个世界。
岸边的百姓们仿若被施了定身咒,皆屏息敛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丝一毫的动静便会惊扰了这难得一闻的仙乐。
就连邻舫之上,原本正与歌姬们调笑作乐的客人,此刻也都纷纷抛下怀中美人,如潮水般挤至船头,个个伸长了脖颈,侧耳聆听,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音符。
“好!”
郑公子率先从沉醉中回过神来,猛地起身,高声喝彩,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此曲之妙,如潺潺清泉淌过心田;此词之精,恰似利刃直击人心;此唱之绝,宛若黄莺出谷,三者合一,皆是上上之选!”
秦老夫子抚着胡须,脸上笑意盎然,笑声爽朗:“虽说此曲出自梨园子弟之手,可曲中所蕴含的,却是满腔的家国情怀。就当像曲中所唱,放下那描眉的粉墨,提起长枪,奔赴沙场,杀敌报国。这般赤诚的爱国之心,实在是可嘉可赞!”
唯有叶公子呆坐在席间,眼神发直,口中喃喃自语:“奇才!奇才啊!如此绝妙之曲,莫不是灵犀娘子亲手所作?难怪她平日里深居简出,鲜少露面,原来竟是将心思都倾注在了音律之上,钻研至此等境界。不行,我定要登门拜访,好好向她讨教一二,方能解我心中对这音律的诸多疑惑!”
苏瑶看着空荡荡的船舱,欲哭无泪。她胡旋舞刚起,客人便全跑光了。望着最后一个背影消失,她无奈地罢手,披了件半臂便出了画舫:“灵犀姐姐这曲子,当真是妙极。不知能否教我一二?”
在她看来,能给诗韵添堵,便是乐事。
一曲终了,清风舫重归寂静,仿佛方才的盛景只是南柯一梦。
“好!”
“妙绝!”
“灵犀娘子真乃天人!”
“再看诗韵,翻来覆去就是《霓裳羽衣》,听得人耳朵起茧!”
“可不是?光知道哄着孙家郎君撒钱,哪像灵犀娘子这般才情?”
诗韵舫内,诗韵手持团扇,神色悠然,倒不担心客人跑了。
她的恩客向来唯有孙景文一人,二人情意相投,关系稳固,旁人难以插足。
只是此时,她透过舫窗,见众人如潮水般都聚在清风舫前,人群攒动,热闹非凡,不知那边究竟发生了何事。她心中莫名涌起一丝不安,恰似平静湖面被微风拂过,泛起层层涟漪。
“郎君,此番奴家定能夺魁吧?郎君?”见孙景文自下人传话后便魂不守舍,诗韵本想追问,却被外面的动静勾了心神,“郎君稍等,我去去就回。”
她踩着云头履,连披帛都顾不得拿,匆匆挤到船头。
见众人虽围着听香舫喝彩,却无人送票,这才松了口气:“就算你灵犀能作能唱又如何?没了霓裳舞衣票,还不是输给我?待我学会这曲子,照样宾客盈门!没了花魁之名,不过是明日黄花!”
正欲转身,却见听香舫畔突然出现数十名商贾!
“扬州李公子赠灵犀娘子百张舞衣票!”
“莱州何公子赠灵犀娘子三百张舞衣票!”
“松江王公子赠灵犀娘子五百张舞衣票!”
“扬州周公子赠灵犀娘子一百五十张舞衣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