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一幅轻柔的墨色绸缎,缓缓漫过青瓦。
林清欢正将晒干的艾草束成捆,那金黄的艾草在她指尖摩挲,带着一种干燥而温暖的触感,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墨玉坠子垂在衣襟外晃荡,那温润的玉石偶尔蹭过锁骨,痒痒的感觉顺着肌肤蔓延,倒像是某人临别时故意留下的咒。
王管家抱着新收的川贝母进来,川贝母散发着淡淡的中药清香。
瞧见她踮脚去够药柜顶层的金线蕨,那金线蕨叶片细长,泛着墨绿色的光泽,在光影中微微晃动。
王管家忙用铜秤杆替她挑下来,铜秤杆碰撞药柜发出清脆的声响:"小姐仔细闪了腰。"
"腰闪了还能接,这株金线蕨可是萧。。。"她忽地咬住舌尖,药杵在陶钵里碾得咚咚响,那声音在静谧的医馆里格外清晰。
林清欢心中暗忖,这金线蕨可是与他有关之物,怎能不小心对待。
王管家盯着她眼下淡青叹了口气,转头去后厨端来煨了三个时辰的参鸡汤。
参鸡汤散发着浓郁的香气,热气腾腾地飘来。
林父林母来时,正撞见女儿趴在诊案上小憩。
烛泪凝在她发间红珊瑚簪子上,红珊瑚簪子鲜艳夺目,烛泪如同凝固的血滴,像极了嫁衣上滴落的蜡。
林母用帕子裹着剥好的核桃仁往女儿手心里塞,指尖触到掌纹里渗血的茧。
林母心疼道:"何苦接那些穷苦人的夜诊单子?"林清欢迷迷糊糊将核桃仁含进嘴里,核桃仁的醇厚味道在口中散开,恍惚尝到关外风沙的苦味。
她心想,多救一人,战场上的英魂便少一分。
于是说道:"多救一人,战场上的英魂便少一分。"
三更梆子敲到第二声,那清脆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
医馆门环突然被拍得震天响,那声响仿佛要将医馆的门震破。
担架上蜷着个面如金纸的妇人,妇人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腹大如鼓却四肢枯瘦,喉间发出破风箱似的嘶鸣,那声音让人听了心生怜悯。
当家的汉子跪在阶前磕头,额头与地面碰撞的声音清晰可闻,说城里十七家医馆都让准备后事。
林清欢掀开妇人眼皮,系统光幕突然弹出猩红警告。
她指尖按在妇人浮肿的腕脉上,现代解剖图与《千金方》残卷在识海里交错重叠——分明是罕见的肠痈化脓,却被误诊为孕症!
"取三棱针,白矾水煮过的桑皮线备二十尺。"她掀开药柜暗格,琉璃瓶里浸泡的抗生素药丸在烛火下泛着幽蓝的光,那幽蓝的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神秘。
林父拦在煎药炉前直跺脚,焦急地喊道:"剖腹疗伤乃逆天而行!"林清欢将墨玉坠子咬在齿间,心中想着,救人要紧,不能退缩。
麻沸散混着蒸馏酒灌入妇人口中:"爹可记得我及笄那年,您从波斯商人手里换的那套柳叶刀?"
七日后,妇人排下黑紫脓血时,晨雾里正传来报晓鸡鸣,那鸡鸣声清脆悦耳,仿佛是胜利的号角。
林清欢瘫坐在染满血污的素绢堆里,望着窗外泼天霞光笑出声来。
那霞光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映照着她疲惫却欣慰的脸庞。
檐角铜铃忽地无风自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赵公公裹着玄色斗篷闪身而入,袖口暗纹沾着塞外特有的白碱霜,那白碱霜在灯光下闪烁着细微的光芒。
"殿下连破北狄三座粮仓,用您教的缝合术救活先锋营三十人。"老太监从鱼符袋里摸出半截焦黑的箭矢,那箭矢带着一股刺鼻的烟火味。"只是昨夜子时。。。"林清欢猝然攥紧箭杆,木刺扎进掌心沁出血珠。
那箭尾刻着狼头图腾,分明是狄人王庭近卫军的标记。
暮秋的风卷着药香飘过朱雀街,那风带着丝丝凉意,药香在空气中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