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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水（第2页）

他的手下意识地探入怀中，按了按那枚银币所藏的口袋。

“布莱克先生，”韦恩再次开口，他的眼神慢慢聚焦，看到沙克尔站在韦恩身后，手中的魔杖指着他，而韦恩对他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清醒了吗？”

布莱克缓缓地点了点头。

“很好。听证会，还记得吗？”

他再次点了点头。

韦恩稍微退开了一点，她再次蹲下，双手搭载他的扶手椅两边，“你或许手上没有老克劳奇的把柄，”她轻声说道，“但是你有真相。这就够了。”

“联合会的首席巫师将向你提问，你只需要在整个国际巫师社会面前说出那天晚上的真相，”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至于老克劳奇，他是我的猎物，不是你的，明白吗？”

西里斯看着她，感受着怀里的那枚银币，最后缓慢地点了一次头。

“棒极了。”她站了起来，双手交握在一起，轻轻拍了拍，“虽然说我觉得你可能更需要一个热水澡，但目前来说只能用清理一新代替了。好好照看他，沙克尔，我会送衣服进来的。”

“呃，什么？”沙克尔呛了一声。

“梅林和圣蝙蝠啊，你们不会真的打算让他穿成这样去听证会吧？他是证人，又不是囚犯。”

“难道要让他容光焕发的去吗？不知道的还以为阿兹卡班是什么度假胜地——”

“那也没必要刻意卖惨吧，我发誓他衣服上都有虱子了——”

“呃，”布莱克慢慢地举手，“我能发表意见吗？”

两人同时转头：“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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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还是让迪斯·韦恩如了愿。

西里斯穿着一身略微宽大的西装，袖口盖过他的手掌，衬衫的肩线贴在他的手臂上。他试图系上腰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比印象中瘦了许多，骨头像是尖刺一样从他的皮肤下凸显。沙克尔用缩小咒给他略微调整了尺寸，又给他带了个三明治。西里斯几乎因为里面三文鱼的味道吐了出来，但强迫自己吃了一点。

在从房间里离开的时候，沙克尔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他成为实习傲罗的那一天，沙克尔也是这样鼓励地拍了拍他。一瞬间西里斯几乎想要询问，或许是讽刺地，或许是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为什么你们没有来找我，为什么你们不相信我——但他克制住了。他没有立场要求别人信任他，仅仅说出真相并不会让他获得被豁免的资格。

他的手脚再次被扣上镣铐，眼睛被施了混淆咒。沙克尔和另外两个傲罗带着他在魔法部里走了至少走了十分钟才停下来。或许是因为看不见，他的思维和感官反而变得越来越清晰，新的西装虽然不太合身，但足够干燥柔软，他的皮肤不再像是纸板一样粗糙发痒，他的胃也不像之前那样灼烧。他能听到人们的脚步声——在他身后的两个傲罗，一个人的鞋跟总是在地上摩擦，带出刺耳的吱吱声，另一个人身上有很重的烟草味。沙克尔走在他前面，他身上袍子的布料发出沙沙的声音，他步伐加快的时候，袍子会飞扬起来，带出草木的熏香味。

他们停了下来，一扇门被打开。

嘈杂的人声席卷了他的感官，同时有一百场对话在不同的位置发生，一股燥热的空气涌到他脸上，带着细微的烟草和汗水味。接着，声音在一瞬间平息了下来，空旷的空间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

身后的傲罗解开了他眼睛上的混淆咒，推了推他的肩膀，示意他继续往前走。

他被带着穿过大厅，意识到人们都在盯着他看。就在他移动的过程中，人群再次开始交谈起来。西里斯看向大厅一侧的高台，台上摆着一个长长的桌子，后面坐着十二位巫师，分别代表不同的魔法政府，坐在中央的是一位面生的、穿着金线镶边长袍的中年女巫，她右侧坐着阿不思·邓布利多。老者微微低头，从半月形的眼镜后望向他。西里斯迎上他的目光，感到胸腔微微收紧。

他错开视线，看到房间另一边，听众席上坐满了人，前排漂浮着好几张羊皮纸和记事羽毛笔。他的视线略过许多陌生的面孔，他们的脸上带着一种难言的恐惧和兴奋，许多人在遇到他的眼神之后，如同被火烫到一般移开了视线。突然间，他的余光在角落中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脑袋——莱姆斯。他看上去十分憔悴，像是苍老了十岁，眼睛里藏着难以言表的忧伤。西里斯的脚步顿了顿，再次移开了视线。

他被安置在了一个单独的座位上，座椅上的扶手与锁链相连，限制着他的行动。他不太舒服地挪动着自己的手脚，打量着他身侧的听证席。

听证席被分割成两边，巴格诺部长和老克劳奇，还有几个魔法部官员坐在一头，而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巫以及一个高大的黑人男巫坐在席位的一头，他们身后也簇拥着几位官员——以及迪斯·韦恩。

就在他看到她的那一刻，她的眼神也越过房间望向他。她换了衣服——不，她脱下了那身单调的傲罗外袍，露出脖子上的蓝色领巾，衬得她的眼睛更加的蓝。她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总是这么冷静而漫不经心，仿佛对他引人注目的悲惨故事并不感兴趣。但她又比所有人都要恼人而固执，她不在乎他，只在乎他是否说出真相——真相是你欠他们的。那蓝色如同一颗沉重的宝石，冰凉地、冷漠地、一视同仁地落到他身上，像是禁林里无风的夜晚。

他手指轻轻贴向西装内侧的口袋，那枚银币不规则的边缘印在他突出的肋骨上。

噪音褪去，潮水平息。在一个短暂的瞬间，他感到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