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笑着,伤怀却笑着,难过却笑着,孤独却笑着。
仿佛自己什么都不在乎,不在意,似乎这样,就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铎鞘笑了笑,岔开话题,「话说,你化妆的技术还是真的厉害啊!真不愧是立志当医生的人啊!」
薄刃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窗户半开着,流转的夏风从窗口吹了进来,撩开少女额前的刘海。她笑得毫无戒心,脑后的蝴蝶缎带在风中飞舞,像是一簇光,点亮了整个夏夜。
车辆行驶过跨江大桥,江边亮起了一簇簇的火,那是人们在祭奠他们已经逝去的亲人。有星星点点的河灯静静地悬浮在平静的江面上,在水中构成了一条流动的星河。
轻暖的夏风扰乱了薄刃的心,她尘封已久的心融化了一小块,滴下柔软的汁液来。
在这个温软的夏夜,就放铎鞘一马吧。
一天后,铎鞘收到了来自杜桥的消息。徐念娣家境不好,家里人重男轻女,她平素比较自卑敏感,在班里没有什么朋友。至于是否被盛凌欺负,班里的同学也都语焉不详,只说盛凌曾经把墨水泼在她的书上,把她的文具给扔下楼去。
不过因为徐念娣的成绩不错,当时的班主任和老师很怜爱这位家境贫寒却刻苦上进的学生的。因此,至少在明面上,老师们是阻止了盛凌对徐念娣的欺凌。
当然,暗地里的事情,谁都不知道。
至于陈平,成绩不错,但不是那种人情练达丶善于交际的类型,只是一心埋头学习。和徐念娣的关系不错,不过两人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越轨的举动,在一起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讨论学习题目了。像是两个学霸之间单纯的学习交流。
至于盛凌是不是喜欢陈平,似乎有点两人间的风言风语流传过。不过嘛,周遭的同学关于他们三个人争风吃醋的爱情故事是能编出一套一套的,但大多都是瞎编乱造的,真正能有真凭实据的,寥寥无几。
看样子,死马当成活马医,是需要再去找一趟张怜青了。
自从那晚醉酒之后,铎鞘隐约觉得自己和薄刃的关系有那么点微妙的变化,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平静的海面下暗流汹涌,有那么点山雨欲来的味道。
具体表现在,薄刃去她家留宿的日子是越来越多了。
当然,作为日后能继承中心区几个楼盘的铎鞘,是用不着担心区区一个学区房的住宿费或者生活费这种琐碎的问题的。
但是,薄刃找的藉口实在是那么牵强,而又那么理直气壮啊,让她无法拒绝。
比如说:
第一天。
薄刃:「我宿舍的天花板漏水,楼上是洗手间,我实在没地方去了,我能去你家住一晚吗?」
铎鞘拍着自己的小胸脯答应了。
第二天。
薄刃:「学校里找人来修了,马上就能好,你不会赶我走吧?」丶
铎鞘:「这种小事,你姐姐不是这么不仗义的人!」
第三天。
薄刃:「真的不好意思,学校里说天花板里面的管道泄露了,得把整个天花板拆了才能修好,我毕业之前都修不好了。」
「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宿舍,找附近的房子找不到,我家又太远。」薄刃真诚的目光看向了铎鞘,「要不,我给你房租,你收留我到放暑假吧?」
铎鞘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心里不信邪:怎么可能,一个宿舍四个人,就你床位上的天花板漏水了,这么巧?
然后她跟着薄刃回了宿舍,惊讶地发现了一个建筑学上的奇迹:
学校宿舍是上床下桌的结构,在薄刃床上的那块天花板,有大约20*30mm的天花板的龟裂,每隔半分钟就会往下滴一滴水,和钟乳石似的。
铎鞘含泪答应了:「好的,没问题!」
可是她细细回想起来,又不觉得自己能露出什么端倪来。
笑话,就算她不是心理学的专家,至少也在警校的反审讯课里拿过高分,要是这么简单就把秘密给透露出去了,那不是现在已经凉得透透的了。
可是如果对方是薄刃的话,她又有点不敢打这个包票。
无他,只因为她实在是太相信薄刃了,这份信任甚至远远超过她相信自己。
可是,和薄刃一起住的话,实在是太容易翻车了。
比如说,她只能清晨和傍晚在洗手间的马桶上(马桶盖是盖上的),锁上门分析案情了。她在手纸上运笔如飞。
犯罪嫌疑人的特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