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目光柔和:“嗯。”
裴钧松了口气,仿若梦呓:“……那就好。”
很快,他又陷入深眠。
谢晏呼吸着他的呼吸,感受着他的温度。
良久,轻声呢喃:“我也喜欢你,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了。”
谢晏满心欢喜。
两人窝在小竹轩里,无人打扰,着实过了一段如胶似漆的日子。小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且都铺了地龙,人在其中如春天一般暖和,即便光脚踩下,也有厚实的毡毯铺垫。
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两人相拥看雪、临窗作画,突然兴致起了,便不拘时候、不拘地方,随性而为。小竹轩内但凡所见之处,无不遭了殃……尤其是那方画桌。
笺笺白纸,翩翩墨梅,一枝潇洒斜照水。
总之谢晏的一身才子清骨,都尽数折在上面了。
以至于日后提起这所小院,谢晏想起的都是各种让人羞于提及的凌乱画面。
但清闲日子总有尽头,终于在一年之末,年节之前,城外传来了大军即将抵京的消息。众将士奔波千里,越近京城便越是激动,于是紧赶慢赶,终于赶得上回来过年。
这日,谢晏神情靡艳,懒洋洋地支着手,让裴钧帮他穿戴衣物。
绯色官服浆洗得英挺板正,但同时也意味着并不柔软舒适。扣上衣扣,束紧衣带时,谢晏被磨得难受,难耐地吸了一口气。
衣领紧紧地扣到脖颈,围上一圈带绒领的披风,将昨夜的暧-昧痕迹都遮掩住。裴钧扫了眼他的胸口,忍不住去含他的唇,低声笑道:“孤的谢大人,用不用孤特赦免你出城跪拜?”
谢晏抬起尚未着袜的脚,踹进裴钧怀里,瞪了他一眼:“怪谁?”
裴钧接住他踹来的脚,狎昵地揉了几把,才不舍地松开,取来软袜套上:“若真不舒服便不要去了。百官跪迎,又不差你一个,有孤在,谁还敢说你的不是?”
眼见他穿个袜子又穿出歹意,手直顺着裤腿往上窜,谢晏赶紧收回脚:“别自作多情了,我又不是去看你的。”
“……”裴钧手里一空,遗憾道,“果真是没良心。”
他捉过谢晏厮磨了一会,盯着他吃过早膳,直到时辰差不多,实在拖不下去了,裴钧才抱怨着离开小院,一路避人耳目回到了凯旋大军中,在纪疏闲早就备好的马车内换上摄政蟒服。
等谢晏踩着点儿来到城门,与百官恭迎王驾回京时,抬头再见——那一个时辰前还与他温存缠-绵,喂他吃小花糕的情郎,此刻正骑在高头大马上,剑眉星目,煊赫威严。
“恭迎殿下回京!殿下千岁——”
百官俯首而拜,敬贺之声此起彼伏。远处还有挤在城门附近,围观大军凯旋的百姓,黑压压的一片,说是万人空巷也不为过。
“咴——!”战马长嘶一声,停在候驾的百官面前。
摄政王抬手示意百官免礼,视线冷冷地扫过时,在脱尘而出的谢晏身上略微停了一下。谢晏同时也没忍住,偷偷抬头朝他看,对上那双冷峻凶狠,锐如刀锋,像是能剥开人皮囊的眼神。
这幅与私底下截然不同的气势,让谢晏不由夹了夹腿。
裴钧下马,走章程对几位重臣安抚表彰了几句,左右不过是那些无足轻重的场面话。过会进了宫,还要按例向小皇帝述职,然后还有庆功的宫宴,以及将军们的封赏。
走到了平安侯面前,他又是一停,亲手将跪在地上的谢晏扶起。
他看了平安侯一会,凑前,低声说了句什么,并拍了拍他的肩头。
如今虽未昭示天下,但众臣皆心知肚明,这位平安侯才是真正的监国大臣。王驾凯旋,对平安侯有所优待是正常的,别说是扶他起来,便是邀他共乘一架马车,都没人敢说什么。
众人只当摄政王是君臣情厚,说了些体贴慰劳、将来必予以重任等等的话。
但众人所不见之处,谢晏羞愤地瞪了他一眼,就将视线飞快落下。
裴钧笑了一声,仍翻身上马,挥手令使队伍继续前进入城。
留下谢晏随百官退让开一条道,压了压微微发热的脸颊,耳边还回荡着男人酥沉的嗓音,却是传达着极不端庄的含义:“谢爱卿,回去官服别脱,等孤回来。”
……这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爱巢没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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