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渡将那些药片又放回瓶子里,揣进口袋里。
他安安静静地站在如今已然空无一物的房子里,看着窗外的阳光。
那阳光温暖又灼目,陈渡偏过头去,抬手在额前挡了挡。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弯,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忽然对着漆黑的电视机屏幕照了照自己。
倒影里的年轻男人依旧挺拔英俊,良久,他轻轻拨了拨刘海,还算满意。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也还可以,适合去见你。”
陈渡自言自语着,忽然又是一阵疼痛袭来,他身体一颤,踉跄着半跪在地上,单手支着桌沿。
过了许久之后,他缓缓靠着墙壁站起身,没什么情绪地说:“放心,不会在这个家里,你这么胆小,会害怕的。”
说完,他不再犹豫,大步往公寓门口走去。
时离紧跟在他身后,明明阳光烫得她很疼,可灵魂深处的恐慌却如同寒夜中的潮湿浓雾,无声无息地将她笼罩,冰冷而窒息。
“喂,陈渡,你干嘛去啊?”
陈渡没有回应,也没有回头,他的背影消瘦决绝,苍白的手指握上了门把手。
时离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
这一瞬间,她忽然意识到,她即将失去什么。
她即将失去她生命里,唯一的,最珍贵的存在。
“你别走啊,陈渡,我好难受啊,好害怕……”
依旧没有回应。
时离咬了咬牙。
她贴着陈渡的后背,闭上眼,在门开的瞬间,她颤抖着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陈渡明明没有睡着,可她却成功了。
下一刻,伴随着熟悉的心跳和呼吸而来的,是那阵无法忽视、难以承受的疼痛与眩晕感。
时离疼得哀嚎了几声,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门把手,她慢慢蹭着门板坐在地上,痛苦地喘着粗气。
她没有陈渡那么高的忍耐力。
上腹部的某个陌生角落仿佛正从内向外缓慢腐烂,又像是腹腔内生满倒刺,锋利的棘刺深深嵌入柔软脆弱的血肉之中,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出难以忽视的锥心剧痛。
时离死死捂着腹部,呜咽着蜷缩在地上,泪流满面。
“好疼啊,陈渡,你怎么这么疼啊。”
短短几分钟,她几乎以为自己即将失去意识,可大脑依旧清醒,痛觉神经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折磨她的机会。
直到那疼痛如退潮般离去,时离虚脱地趴在地上,缓了好一阵子才勉强支撑着身子,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
她哆哆嗦嗦地拉开门,翻开那几个还没被处理掉的垃圾袋,翻了一层又一层,终于找到了那个白色的小药瓶。
时离呼出口气,拧开药瓶。
“陈渡,你得吃药,吃了药就没这么痛了。”
可她不知道这药该怎么吃,什么时候吃,吃多少剂量。
瓶身上的英文字母她一个都不认识,何况也没有用药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