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那辆奔驰车驾驶员的眼神中就知道,这场车祸本来就是冲着她来的,祝听白的死是因为她,祝京南的伤也是因为她。
一切都因她而起,而她现在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
本来受重伤的人应该是她,本来应该死的人也应该是她。
宋湜也蜷紧了手上的被子,隔着一层棉布,她仍然能感觉到指甲嵌进血肉中的疼痛。
这种疼痛警告她,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劝她打消放弃生命的念头。
宋湜也喝了一口水,她主动拿起筷子,很努力地往口中塞饭菜,味觉似乎失灵了,她尝不出味道,只是强压着恶心在机械地进食。
她需要摄取能量,她需要快点好起来。
钱正遥根本不忍心看下去,一个人伤心欲绝到这种地步,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慰,只能小声让她吃慢一点。
宋湜也都吃完了,她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模样有多狼狈,却只是用手指梳了梳发,拿纸巾擦嘴,掀开被子下床。
右腿仍然在痛,但她已经可以不藉助轮椅行动了。
「我去看看祝京南。」
钱正遥忙站起来:「我陪你。」
她把人按回椅子上:「不用,我不会做傻事,我只是去看看他。」
钱正遥不跟着她了。
重症监护病房就在楼上,有一间病房前的长椅上坐了很多人,他们的亲人在里面。
宋湜也还穿着病号服,出现在这一层,很快被值班的护士看到了,关切问道:「宋女士,您找谁?我扶您坐下。」
她微笑着摆摆手:「祝京南的病房是哪一间?」
护士给她指了走廊深处的单间病房,告诉她:「现在已经过了探视时间,宋女士,您先去休息,待会儿我来通知您好吗?」
「没关系,我就在外面等。」
「您穿的太少了,入秋天气凉,我为您拿一件披肩来好吗?」
「好,谢谢你。」
重症监护病房有一扇很大的玻璃窗,宋湜也透过玻璃去看,能看见躺在床上的祝京南。
他闭着眼睛,戴着氧气罩,这个场景让她想起宋定安去世之前,也是这样了无生机地躺在床上,床边放置着各种医疗仪器。
她不敢再去想了。
她这几年经历了很多分别,或生离,或死别,她以为自己能用平常的心态来面对,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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