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湜也搭在窗台上的手在发抖,她默默收回手,坐到冰凉的长椅上。
当时她生产的时候,鬼门关里走一遭,祝京南也是这样在外面等她吗?那现在换成她来等,多久她都会等。
期间有一位医生过来,递给她一个透明密封袋,里面是祝京南动手术前清理下来的东西。
其中有那对戒指。
祝京南的那一枚上面沾了血污。
宋湜也把自己那枚取出来,她原本还给他了,现在又戴回自己指间,熟悉的触感把她心里空了的那一块填满了,就好像祝京南还在她身边,好像这枚戒指是他为她戴上的。
和送披肩的护士一起来的还有几位律师,宋湜也认识为首的一位,是祝京南的首席律师,他们的结婚协议就是他拟定的。
「宋女士,这几位是祝先生的律师,说有事跟您聊,我就把他们带过来了。您的披肩。」
宋湜也站起来,朝着郑律点了点头,郑律伸出手,两人相握,尽在不言中。
郑律也往窗口投了一眼。
他收回视线,说:「宋女士,我们借一步说话。」
是在住院部楼下的咖啡厅,郑律师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合同,最上面的那一份是宋湜也和祝京南的离婚协议。
要不是律师今天过来,她都快要忘记了,今天是十月二十号。
他们结婚三周年的日子,也是这场合约婚姻走到尽头的时候。
前面的条款统统略过,宋湜也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祝京南的名字已经签好了,还盖上了鲜红的指纹印。
像他们的婚姻证书上签的字一样。
祝京南的字一如既往好看,笔迹极具他个人特色,笔锋遒劲,每一处弯折又恰到好处。
「他什么时候签好的?」
郑律答:「半年前。这半年您的律师有提过更改条款,但是祝先生没有同意,您如果和祝先生意见不合,双方可以拟定补充条款,当然,这需要我的当事人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
宋湜也吸了一口气,小拇指拨开钢笔笔盖,笔尖在空白处悬停了几秒,最终还是落下来。
「我没意见。」
「宋女士,我再同您确认一遍,您与祝先生在香港办理结婚登记,双方不存在任何财产和债务纠纷,女儿多多的抚养权归祝京南先生所有,您每个月支付二十万元的抚养费,探视权为半年。」
宋湜也点了点头,这些她都知道。
离婚协议在他们结婚的时候就拟好了,现在果真没有变数,完全用得上。
这场婚姻给祝京南带来的厄运太过,她不纠缠,放开他,将厄运一并带走,今后报复到她身上什么都好,她现在只求祝京南醒过来。
「这两份是祝先生购置的意外保险,一份受益人是您,另一份受益人是多多女士,在她成年之前,由您代为保管。祝先生嘱托,如果他出现任何意外情况,不管你们二位的婚姻关系是否存续,这些都生效。」
她瞥了一眼,连翻都懒得翻:「我不要。他人好好的,我要保险公司的赔偿做什么。」
「宋女士,意外事故发生后,保险理赔自动生效。」
「另外,祝先生有几句话,他如果遭遇意外,要我务必转达给您。」
宋湜也把笔放下了,她盯着自己签下的名字,与祝京南一前一后,她的签名跟他越来越像了。
她把一堆纸像废纸一样朝着前面一推,说:「不管他想说什么,我都等他醒来亲口告诉我。」
第72章「他会没事的。」
宋湜也当天下午就出院了,她没有在医院久留,换了一身衣服,由司机送她前往君望总部。
宋湜也在祝京南的办公室见到了祝廷,他这几年身体本来就不算好,听闻两个儿子一死一伤的消息后直接昏了过去,现在看着好像老了二十多岁,头发已然花白了。
祝廷正对着祝京南办公桌上的相册出神,宋湜也的目光望去,是祝京南和多多的合照,祝宋怀里还抱着太姥姥养的那只叫北北的猫,笑得很开心。
「叔叔。」
她从来没有喊过祝廷一声「爸爸」,她知道祝京南和父亲关系不好,她也不必勉强自己遵守表面的礼数,更何况她和祝京南已经离婚了。
祝廷猛然回头,略显呆滞的眼中立刻浮起厌恶。
宋湜也猜到他会是这样的态度,现在很多人心里,应该都觉得祝家的这场灾难是她带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