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肚子,刚想起身,就感觉肚子不舒服,她忍着疼喊,“小翠,小翠。”
小翠进门见她脸色不对忙过去搀扶,“奶奶,怎么啦?”
“我肚子不舒服。”说话时,她额头已渗出一层虚汗。
小翠慌乱,“奶奶别乱动,奴婢这就去找老太太。”
小翠急忙去禀了老太太。
很快,郎中来了,他原以为又是来装腔作势的,谁知这手刚搭上脉,他的脸唰的一下白子,大瞪着两眼看着床上的邬玺梅。
这不见鬼了吗?
这这这这……这九个月的胎是从哪儿一下子冒出来的?
而且还马上就足月啦……
郎中的汗唰唰往下淌,一个劲儿咽唾沫。
好在他平时给邬玺玥瞧脉的时候,都是单独瞧,这次也不例外。他哆嗦着收了手,卷着袖子擦了擦汗。
“呃,奶奶这胎……”憋半晌,他愣没敢说。
邬玺梅安慰道:“大夫有话就直说,反正现在屋里没有旁人。”
“那,那我就直说啦。奶奶这胎已经足月,不日即将临盆。可是,若按先前对外说的月份,您这还差着一个月呢。这足月生和不足月生的孩子,那可是不一样的啊。”
邬玺梅勉强撑着身子道:“那到时就有劳大夫,费心想想说词了。反正,我这孩子从一个月大的时候,便是由大夫给瞧的,接生那日,也要劳烦大夫。待孩儿平安降生,我并不会亏待大夫的。”
郎中一瞧,得嘞,没跑了。
这郎中倒不是怕别的,他就不知这忽然间冒出来的胎,会是个什么牛鬼蛇神。
从房里出来,老太太和左宗宝迎过去,“大夫,她这肚子没什么事吧?”
郎中满面愁容,紧张的卷袖子擦了擦汗,“哎呀,我看着奶奶这个状况,可是有早产之兆啊。”
“啊?”祖孙二人面面相觑。
左宗宝惊慌道:“早产?那要紧吗?”
郎中开始胡诌,“倒也不打紧,可能就是奶奶平日里补得太多了,致使胎大而早产。”
老太太道:“那可有风险?”
“那就只能到时候再看啦。你们这些日子就提前准备上吧。做好随时接生的准备。”
一番叮嘱后,郎中走了,左家开始了忙碌的备产工作。
*****
北风萧瑟,虽已开了春,北江镇仍寒风刺骨。
总兵府内,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子,身穿孝服,手捧骨灰坛,匆匆来在罗域面前。
“四叔!”一声悲怆的呼唤,他已泪如泉涌。
他是罗域二哥的儿子,名唤罗忆。
罗家接连丧子之后,除了罗域,就留下这一根独苗。之前一直隐藏身份在老家照顾断腿的罗老将军,直到不久前,罗老将军听说罗域已将董承泽杀了,料定董季定来拿他,便先一步遣散家中下人,服毒自尽,并让罗忆将尸体火化,再来投奔北江镇。
罗忆双膝跪下,流泪将骨灰高举过顶。
见状,罗域心中一紧,已然知道发生了何事,眼眶不觉湿润。他双手颤抖着接过骨灰坛,落下的眼泪,正打在坛子上。
“祖父说他年事已高,不便行动,不想拖累四叔,就,就……”
小子说时哽咽,旁边福伯哭道:“老爷可留下遗书?”
“祖父只说,有生之年能见家仇得报,他虽死无憾。盼四叔早日成就大业,那时再到他坟前祭奠。”
罗域双手紧捧着父亲的骨灰坛,直握到指骨泛白。他忽的双膝跪地,眼睛里已布上了血丝。
*
数日后,罗域全军披麻戴孝,将绑了北江镇一众官员在军前斩杀祭旗,遂以“除奸佞,清君侧”为号,举兵南下讨伐。
就在他于战场厮杀之际,邬玺梅临盆之期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