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义连忙摆手,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曾不曾。就是他自己,也不曾知晓。”
“。。。。。。”姜甫默了默,看向陆元义的眼神变得复杂。
“好,本官应你。”姜甫整理袍子,语气平缓,“明日,你到我府上详谈,本官还有事,将这青梅酒打一壶走,旁的,本官便不留了。”
他拿出帕子将小案上的酒渍擦净,两人出了雅间,姜甫刚将步子迈出去,便见门外侍着酒保、小二两人。
见人出来,两人立即热情地迎上去,“客官喝得可好?楼下清算,二位贵客慢走。”
姜甫低头折了折袖口,暗中打量,瞧见了酒保手上不小心蹭上的墨渍,不免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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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娘子,我愿意。”暮云咬了咬唇瓣,温声同她道。
程知遇收回思绪,右眉单挑,“那敢情好啊。”她递过契子,盯着暮云签好了名按了手印,这才接过也签好自己的。
她将契子一式两份,一个交给暮云,一个自己收好,头也不抬地叫隐月。
“隐月,你给她比比身量,记好过会子交给小冬,他晚些把尺寸送到绣衣坊的姚老板那,过几日,便能将你们的工服拿到手。来了云客轩,自然是要精精神神儿地面对客官,穿得统一些,也更好辨认。”
小冬是云客轩里打杂的小子,年十七,身强力壮,帮着四处跑腿领工钱,人干活麻利,好多事程知遇都让他去。
“明日便‘走马上任’,你可有异议?”程知遇抬眉问她。
暮云摇了摇头,弯唇浅笑,“不曾。”
程知遇起身,理了理衣摆,身上流光溢彩的锦裙飘动,霎是好看,古铜炉中烟色浅淡。
“程老板。”酒保这时敲了敲门,低声询问。
“进。”程知遇平声道。
酒保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稳步上前,连同方才店小二的单子一起,将方才的笔录呈上。
程知遇翻阅扫了几眼,脸色登时凝重。
酒保不知所措,只敢用余光打量程知遇的神情,越瞧越心慌。
程知遇没有想为难他,顿了顿,问,“他们在哪屋?你带我去瞧瞧。”
隐月和暮云一头雾水,互相瞧了一眼,满脸疑惑。
程知遇并未管二人,跟着酒保去寻方才的雅间,进了屋,环视一圈,只见炉中紫烟升腾,燃得正旺。
她款款走到小案边,拢裙蹲下,用手指轻轻抚过小案,干燥的指尖触到一丝微不可察的湿润,她心里登时明了。
“程老板。。。。。。可有疑问?”酒保小心翼翼地问她。
“无事,叫人清扫一遍罢,尤其是这小案,擦干净点。”程知遇慢条斯理地用帕子将手指擦净,眸色渐深。
叫酒保来监视本就是临时起意,被人发现,也是情理之中,程知遇并不怪罪。
陆元义所能知道的秘辛。。。。。。除了陆明的身份,程知遇想不出他还能有什么旁的事,足以打动一个从一品官员。
回到屋内时,隐月和暮云已经离开,只陆明一个人安静坐在那里,手指抚摸书卷。
室内牕槅明亮,暖黄的光打在陆明身上,他肌肤本就透白,成束散开的光影将他照得更为虚幻,压纹草绿色的袍子裹在他身上,一缕墨发垂在身前。
他听见门推开的轻微声音,不由得动了动耳朵,抬头温声发问,“是阿遇吗?”
程知遇关上了门,“嗯。”
听到程知遇的回应声,他浅浅勾起唇角,将书卷放在他膝上,缓缓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