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遇盯着两人上了楼,不禁开始蹙眉疑惑,下意识退到转角处,盯着两人进了雅间。
“等会。”程知遇叫住走出来的店小二。
“程老板。”小二忙应声,眼神懵懂地看着程知遇。
“他们都点了什么?单子给我看看。”程知遇平声道。
店小二立即将手中的单子递过去,上面只写了两三样寻常的果子,一壶青梅酒、一壶方山露芽。程知遇眼神平静无波,她虽不知两人是恰巧到这儿,还是生了什么旁的心思,但未雨绸缪,总好过临渴掘井。
她将单子放回店小二手中,微微沉吟,“你专门盯着他们,点过的所有东西,都记好了过会子给我。在酒保里找个记性好,手脚又轻又快的,送完酒,就在旁边的屏风后侍候,将屋中人所言尽数记明。记住,不要叫人发觉。”
她的神色瞧不出异样,声音沉稳有力,周身散出一种温和却又让人无法抗衡的气场。
“是。”店小二不敢多言,点头应下。
同一时间,雅间内的两人也已坐下。
姜甫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雅间内的布局,明窗几净,竹榻茶垆,几支素雅的小花斜斜插在精巧的净瓶中。不知哪里搜罗来的名家书画,高挂空壁,古铜炉香烟馥郁,别有一番清雅风味。
陆元义谄媚地将净瓶挪远了些,余光一闪,搓搓手坐下,“怎么样,还可以吧。”
姜甫眉毛一抬,轻掀眼皮漫不经心地看他,“确实是好地方,义哥儿有心了。”
“嗨呀,您舒心,怎么着就成。”陆元义瞧不出他的脸色,还在沾沾自喜。
姜甫一听他说话,只轻嘲一笑,并不作声。
此时酒保敲了敲门,陆元义一声“进”,酒保才开门进来,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将碟子和酒壶摆到小案上,“二位慢用。”言罢,走了出去。
他一走,陆元义便迫不及待地同姜甫说话。
“姜大人,您收了我,就是在您手下做个打杂的也成。”
姜甫轻抿一口青梅酒,眸底闪过一丝惊喜,面上不显,只推脱回他,“义哥儿这是哪里的话,下官不过一介文臣,哪里有生意要跟你们陆府做。”
“不跟陆府做,跟我自己。”陆元义急迫开口道。
姜甫稍顿,抬了抬眼打量陆元义,只觉得他满脸写着“愚蠢”二字,不由得被他气笑了,“跟义哥儿?”他放下酒盏,语气不善,“你若是说跟陆府合作,本官倒还能思量一二,但若是说跟你合作。。。。。。”
姜甫看陆元义的眼神像在看个傻子,“你有何资本,敢跟本官谈?你不会以为,就这一壶酒,几个果子,就能把本官唬了罢。怕不是你昨个醉酒喝昏了头,现在还没醒!”
姜甫把酒盏砸到小案上,面上嫌弃厌恶之色不掩,陆元义登时惶恐,腿脚一软险些跪下去,好在扶着小案,不至于让自己太过失态。
“姜大人息怒,息怒。”陆元义连忙解释。
他诚惶诚恐地擦了擦额头冷汗,赔笑道:“自然不会让您白跑一趟,小的有一消息,绝保您听了喜笑颜开。”他谨慎地环顾四周,压声继续道:“——事关皇子。”
姜甫怀疑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可“皇子”二字的魅力着实大,只得耐着性子坐正对着他。
“说。”
陆元义刚要张口,却听姜甫叫住他,“且慢。”他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最终将目光停留在门口的缝隙上,压低声音,“。。。。。。小心,隔墙有耳。”
陆元义此时也反应过来,可惜屋中并无笔墨,他余光一瞥,瞥到自己酒盏中琥珀色的酒液,食指沾酒,在桌上写下一行字。
姜甫偏头看去,倏然“腾”地一下子站起身,眸中掩藏不住地震惊,“当真?”
陆元义忙不迭地点头,“当真!小的有凭证,只要您肯。。。。。。小的立即奉上,绝无二话。”他比了个手势,叫姜甫很是纠结。
他不由得后退一步,垂眸深思。
陆元义看着姜甫纠结地在自己面前来回踱步,心情也不由得紧张起来,直到姜甫在他面前站定,眸子锐利,甚至还带着几分威胁之意。
“除了本官,你可还与旁人说过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