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路?”柳随风蒙蒙之中以为是有了主意,目光扫过刚刚落在院子里的人,“大人们!咱们也来逮逮耗子。”
林汐之找来个鸟笼,柳随风狡黠着,有一眼没一眼地往那重餍身上看,目光在他脸上停住片刻,手里的麻袋口塞进了笼子。
肥大的老鼠窜进了又一个陷阱,林汐之关上笼子小门,叹了口气,“啧,哪里都是一样的,不好意思啊,咱们彼此彼此。”
她将地上剩余的酪糕拾起,沾了方才溶了粉末的水,塞进笼子里。
那老鼠本慌张窜跳,看见有食,停了一瞬,尖尖嘴动了动,爪子抓起放进嘴里。
“让那学徒看着,我们先安葬伯父,再去把庄文彧和吴悔叫来。”柳随风招了招手,不远处熬药的学徒小跑而来,他吩咐道:“看着这老鼠,当病人看着,记着医案,什么时候要是死了,也要写下来。”
那学徒战战兢兢点头,跑去房中找来笔墨,“医师放心,我看着。”
林汐之走到药炉旁,拿起银针淡淡然扎了自己的手,往几只滚开药壶里滴血,医女递上帕子,她道了谢,回头与柳随风说道:“好了,我们走吧。”
一白衣舞姬节棍背在肩上,跟上前去,“尊主说了,我们须在王妃左右。”
柳随风笑道:“那正好。”
正要出门,庄文远喘着大气闯进门来,“柳医师!柳神医!”
一双双眼睛看着他从前面医馆铺子慌慌张张冲进后院,林汐之打了个哈欠,有些晕眩,转身去找参片。
“庄大人还是如前几日般威严些看着舒服。”重餍障刀横起,上前挡了他去路,“有什么事,大人可以喘顺了再慢慢说。”
“这……”庄文远认得楚逍带来的人,“这位大人,殿下许了柳医师处理此事,下官还是……还是与柳医师说比较妥当。”
“别磨磨唧唧的,快说!”柳随风给林汐之拿了参片,亲手喂到她嘴里,不耐烦道。
庄文远一拜,绕过重餍,与柳随风说道:“城中忽然传开了流言,说是王妃害了他们,那些猫都是王妃的猫,这……”
林汐之莫名冤屈,嘴里喊着参片埋怨,“我把猫收起来,是怕它们再吓着人,喂饱了便不会去四处找老鼠,那些老鼠并无疫病,定是人放了引猫的。”
“可有人不信啊,他们都说是您的血毒死了那几个人呀。”
林汐之呆住,柳随风从池子里舀了水,泼熄了几个药炉,“这些人我不救了,死绝了算了,之儿,我们走。”
“诶?等等等等!”林汐之抱住了他拿瓢的手,死死拉住他,“他们许是害怕才会如此的。”柳随风停住,她又与庄文远说道:“大人,您把散布谣言的都传到公堂上,我们先去安葬老医师,随后便来。”
庄文远拜下便去办,院子里医女学徒来回忙碌,听着看着,角落里议论。
柳随风憋了半天,气不打一处,不同意,“之儿,与傻子说话做什么,让他们自己去争、去死,不就好了。”
林汐之摇头道:“你莫恼,我非渡他,我只求问心无愧。”她拉着他往楼上去,又对重餍说道:“你既是看护我的,便随我差遣,去帮我找仵作来,还有送葬入殓的师傅也找来。”
重餍想了片刻,道:“王妃稍等,属下去办。”
柳随风跟她上楼,一步步看着脚下木质的楼板,咚咚响声随着两人脚步起伏。
林汐之听着声响,暗自揣度自己与那三殿下的关系,回头望向柳随风,浅浅一笑,决定不问。
两个舞姬相互介绍起来,红衣的叫雪燕,白衣的叫赤羽,一歌姬摸了摸头上五彩的珠花,理了流光纱织的衣裙,搭话道:“王妃,我是莫白。”她又指了指左边紫衣的姑娘,“她是霖华。”再指向右边蓝衣的女子,“她是娇儿。”
林汐之微笑点头,与柳随风一同进屋,再次检查了房中物件,半柱香后,重餍带着庄文彧与丧葬殓师前来,又检查了老医师的尸首。
“是自尽的。”
“自尽?!”柳随风抢过庄文彧手里的刀具,双手乃至身上皆颤抖难掩,久久无法下刀。
林汐之看他不妥,按下他半举在空中的手,“随风,放下。”
那声音轻柔如微雨软风,柳随风却吓了一跳,“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