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荷拔出一把薄刀。
掂量了一下,轻盈极了。
这段时间禁足,她并非每日无所事事,除了最开始两天,后面便在她的要求下,少年重新继续教她习武。
少年的刀很重,挥舞起来需要用到全身的力气。
这把刀却很轻。
她知道自己并不能打败眼前蓄势待发的匈奴战神,但止武坊讲究的是点到为止。
但想到方才被抬下去的人,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却并不影响她感觉到血液倒流的刺激感,让人头皮发麻。
阿骨打仍然是赤手空拳,甚至在裴玉荷抬眼的时候,朝她抬了抬手,“我让公主三招,若能打中我就算公主赢。”
随着她上场,原本三三两两的观众骤然多了起来。
欢呼声,口哨声,震耳欲聋。
“公主揍他!”
“外邦宵小,岂容他嚣张!”
当然,也有质疑和担忧。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听说公主进了演武场,要和匈奴人比划?”
“公主那小身板……真的不会出事吗?”
“这,止武坊坊主呢?快把公主拉出来啊,若公主真出了什么事,那可是会掉脑袋的!”
裴玉荷自然全都听在了耳里,她下意识想要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去找熟悉的身影。
可惜并没有在人群中一眼看见。
她没有再继续找,而是收回了视线,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匈奴青年。
其实,别人或许并不知晓,但她自己知道。
她的胜负欲一直很强。
既然站到了这里,她就不想输。
不想让百姓们看见,她裴玉荷不如那假公主。
她将宽大的衣袖收拢,紧紧地贴在腕臂之上,手中的刀被她熟练一挽,挽了个漂亮的刀花。
那双秀气的眉目微凝,一只脚后撤,将身形稳住,犹如正在拉开的弓箭,绷到极致,一触即发。
回忆起少年在她起势时不断调整她的姿势。
在出刀前首先要找到你想要落下的位置,她的体型相较于似熊的匈奴人而言较小。
不能乱舞,得一击命中。
不乱阵脚。
而若直刺出去,风险也极高,对方极有可能会脱离中线。
最好能够出其不意。
她的后脚绷紧,脚尖弯到极致,视线紧紧地盯着青年的腹部,后脚跟一蹬,破空而去。
阿骨打见此好笑地摇摇头。
暴露的弱点太多了,可惜他不能动手,说让三招自然得让三招。
而眼前少女的架势看上去气势如虹,实则仍然手臂软绵,若他震力而抵,她只会刀柄松落,刀砸地面。
眼见着那刀尖即将触碰到他腹部时,他只是一侧身,便躲过了——
他不敢置信地低头,那还未开刃的刀尖抵在了他的腰侧。
围观的众人爆发出欢呼。
裴玉荷额头覆有薄汗,方才她早就料到对方会轻敌,她从一开始压根就不打算去向腹部,而是在对方侧身的刹那,刀尖上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