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峙身上有王闻清给的落琼宗的玉牌,他没有走远,也很安全,只是不愿意回来。
谢仞遥道:“师尊,我再等等。”
王闻清垮下脸,绕着谢仞遥转了个圈:“他要是真不愿意去钟鼎宗,小遥,师尊。。。。。。”他蹲下来,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飞鱼船的船票,可怜兮兮地递给谢仞遥:“师尊这里还有个船票。”
王闻清道:“咱们落琼宗一直都是五个人嘛,师尊买顺手了。”
谢仞遥从王闻清手里接过船票,他将船票攥到手心里,笑道:“师尊,他会愿意去的。”又过了三个时辰,顾渊峙还是没有回来。
启程去悬钟大陆的飞鱼船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出发,最多再有一刻钟,王闻清四人就要从客栈离开。谢仞遥从院子里回了屋,窗棂旁的桌子上的水杯下,压着几张宣纸。上面是谢仞遥给顾渊峙写的,他昨天从玉川子那里了解到的所有。
谢仞遥最后将床上的被褥叠整齐,等他从床上下来的时候,一转身,就看见顾渊峙站在他身后。昨天雨下得那么大,他没有打伞,在外面待了一夜,此时身上都带着潮气。瞧着落魄又可怜。顾渊峙往前走了一步,他微微低下头,声音嘶哑:“师兄,你带我走吧。”
谢仞遥广袖下的手收紧,他道:“顾渊峙,你求我没有用。”
“你这么出去一夜,我也不会担心你,不会心疼你,更不会觉得你可怜,”谢仞遥垂眸,声音冷硬,“我就是嫌你烦了,才把你扔去钟鼎宗。你越是求我,我便越觉得你可笑,你若是去钟鼎宗好好修炼,他日有所成,我还高看你一眼。”谢仞遥敛眉,似不再愿意看他:“人活世上,腿脚往高处走,脊梁往直处立。顾渊峙,弯腰低头的事轻易做不得,别把自己看得这么贱。”要有骨气,有决心,有污言秽语中挺直脊梁的力量。
俯仰不愧天地,褒贬自有春秋。
祝福你前路通顺,无愧于己。
大道可成,无坚不摧。
昨夜一场雨,今日艳阳天。
屋子里的一切纤毫毕现,谢仞遥道:“我们要走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要离开。
但他听见顾渊峙问:“我昨天给你买的炸鱼呢?”
谢仞遥顿了一下,与他擦肩而过:“都扔了。”
*
他们这次的飞鱼船之行很顺利,谢仞遥站在甲板上,在飞鱼船越飞越高之际低头去看这个怀山大陆最大的港口。
钟鼎宗的飞鱼船还停在那里,是整个港口里的庞然大物。
从塔顶看去,和此时从飞鱼船上看下去,并无区别。
谢仞遥看了几眼后,加上不时就有人盯着他看,便愈发兴致缺缺。他想要回船舱,身边却来了个卫松云。
卫松云和他一起去瞧钟鼎宗的飞鱼船,闷闷道:“顾师兄真的被钟鼎宗瞧上,要去做钟鼎宗弟子了么?”他不知何时又开始捏着他那把破扇子,谢仞遥笑着应了一声:“嗯。”飞鱼船终于飞至天际,任钟鼎宗的飞鱼船再庞大,此时也渺小如尘埃。
怀山大陆在他们眼前急速退去,飞鱼船将横跨通天海,一个月后到达悬钟大陆。回到王闻清口中说的落琼宗。
卫松云被风吹得眯了眼:“师尊说师兄太难受了,他不会说话,便让我来劝导劝导师兄。”
他扇了扇手中的破扇子,一本正经地道:“师兄,天下自古没有不散的宴席,又有诗云。。。。。。”“我知道,”谢仞遥笑着拍了拍他的头,“我也没有难受。”船侧,旭日将落,金光万里。无非是。
无非是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潇湘我向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