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官拜大理寺卿,全天下最难处理的案子都要从他手上过一遍,上至王侯将相,下至贩夫走卒,他都见过其最惨烈的死状,有的甚至还是他自己动的手。
「见得多了,便不知道怕了。」
最后,他这
样安慰沈长宁。
闻言,沈长宁愣了许久。
许久以后,她回神,看着陆景行,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道:「什么叫见得多了,你见过很多死人吗?」
少女迟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陆景行察觉到她的心思,扯了扯嘴角,心里突然生出点破天荒的恶趣味。
「是啊。」
男人正襟危坐,小半边脸庞隐没在阴影中,看上去异常阴森。
「有被箭矢射成靶子的,有被剁成肉泥的,有绑了手脚丢进湖里活活溺死的。」
他的语气认真严肃到了极点,听起来实在不像开玩笑,沈长宁僵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只是在我看来,这都不算什么,还有一种死状才是最可怕的。」
沈长宁心下重重一跳,仿佛猜到什么,却不敢细想,只僵硬地转动眼睛,讷讷接道:「是,是嘛,是哪种呢?」
陆景行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起来。
「当然是那种吃了毒药七窍流血的,青白着脸色,血迹从口眼鼻各处流出来,干涸在面上,是众人口中的厉鬼相呢。」
「……」
沈长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自动把自己的脸替换上去。
她被这个描写过于生动形象,更疑似不久以后她自己的下场的形容噎得不知如何应声。
明明自己就是个违背唯物主义的存在,却意外害怕鬼怪的009更是缩在她脑袋里,同样瑟瑟发抖个不停。
「陆刑,你真吓人。」
漫长的一阵安静后,沈长宁听见自己这样说道。
但令人意外的是陆景行并不在意这个他早已听过无数次的评价,反而问道:「现在还害怕吗?」
「什么?」
沈长宁愣了一下。
她看着男人弯了弯唇,一改方才说那些话时的阴沉冷漠,那张被纱布盖住大半的冰冷面孔上嘴角边漾起些许柔和的弧度。
「我坐在这里,有无数种办法让你恐惧,让你痛苦,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那。」
沈长宁看着他抬手,指向窗外。
「不过是一具已经死了不知道多久的尸体了。既说不了话,也没办法给你喂毒药,只能在你见到他的时候用其恐怖的死相让你感到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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