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虞看着眼前人的眼睛愈发暴戾发红,压着自己的刀也愈来愈紧,令她吐息逼仄。
他大爷的。这恶鬼怎的这么能活,求他快死啊!
侯虞被挟持得仰头,艰难抬举手要推开季时潜。推撞间,只听一声咕噜叮当,某个物件从侯虞衣袖中,滚落至季时潜脚尖。
两人皆循声垂目望去。
是贺修棠那个玉佩。
侯虞下意识神色一紧。
而也许因靠得太近,她表情任一变动皆被季时潜一览无余,于是下一刻,一股煞气涌蹿把那玉佩顶起,直被季时潜抓在掌心。
他逼压侯虞的刀没撤,分给那玉佩一个斜睨后又收回。
螭龙蓉影,金陵贺氏。
一抹森然笑意攀上他唇角,在鲜红中更显刺眼和恶寒。
“我会在我死前,去虐杀这个玉佩主人。”
他的话音不如先前沉重威压,裹着血腥气和笑,却让其话中悍然横暴落耳犹震。
侯虞静默不言。
她曾从季时潜嘴里,得知那批追杀他们的蒙面人,应是追杀贺修棠的齐家子弟。现今齐家已生魂俱灭,她也慰藉自己,贺修棠应许就在附近,尚有一命。
这块玉佩上蕴有贺修棠气息,若原主在附近,有功法者便能比对着找出此人。
亦就是说,若贺修棠正如侯虞所愿般停留安昌附近,季时潜所言即可成真。
“我真的没有解药。”
侯虞缓缓开口。
“解药是什么。”季时潜仍旧寒声。
“……”
侯虞垂落了目光,想闭口不谈。那刀锋瞬即压迫,疼得她嘶了一声。
随毒绑着的那张纸条上有声称解药为极寒之物,后附文几例,实不相瞒,她真大多记不清了,只记着:“龙宜冰莲。”
龙宜冰莲。听着便绝非俗物,因为她这个俗人从未听过。
未曾想对面也是个俗鬼,只见季时潜冷下脸:“你胡编的?”
侯虞正想嗤笑,却计从心来。他也不知晓这是什么,那就便可大有所为,“信不信随你,你不知道最好,就在跟前也找不到,直接被毒死活该。”
“你知道,那就你去找。”
脖颈前锋快疼痛消减,季时潜的嗓音和阴影一同拉远。
没错,侯虞便要等他开口逼让她去找,再从中拖拖拉拉一直耗到他死了最好!
可下一瞬,侯虞却觉自己手臂被人往前一拉,原先窝缩的懒散姿态被破坏,身形歪斜成跌跪地面的姿态。
手掌顺势撑压在地面。
于是,刀锋狠然浸没血肉的闷响,连带霎那间溢出的血,和缓然复苏的刺痛,齐齐网住侯虞感官。
季时潜半跪在地,那把刀正直直竖捅在侯虞左手,洞开血肉抵在地面。
痛感刺激冷汗密密溢在额角,侯虞听见季时潜启声:“但我不会信你。所以,我会在找到解药前,一刀刀的捅你。”
那把刀收回了,偌大的血洞悚然呈在眼前,下一刻一团煞气却钻进其中将断裂的筋骨编织成黑絮。
皮开肉绽的狂烈疼痛减缓,取而代之的是森寒浸骨,令人发抖心颤的冷冻。
“放心,每一刀之后我都会吊住你的命。你要能找到最好,找不到,我死之时,你也随着一起……”季时潜压她肩头,指骨紧抓得快碎断她胛骨,停滞许久,方艰涩呼出冷笑。
“一起烂成腐肉死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