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及弱冠,称是年轻,能尽早犯错尽早改正是好事。若犯错便罚,不论大小轻重,这世上何来‘容人之量’一词?”
赫连渺微垂眼皮,慵懒凝着陈沐跪伏的姿态。
“抬起头来,同本公主说说,如何弥补此事。”
陈沐身形微顿,缓缓抬起身,俊气的脸庞上,一双泛红双眼极为惹目,眼中含泪,垂着眼皮,倔强不肯抬眼。
赫连渺饶有兴趣问他:“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哪里就因着几句话落了泪?”
陈沐喉结滑动,缓了数息才平稳语调,出了声:“主子因奴才年纪,宽恕奴才过错,奴才不胜感激。”
赫连渺了然,心底感慨。
世道艰难,公主府日子也不好过,全府的重担压在外出经商的陈沐身上,以至于他将“犯错”二字抛之脑后,以至于他没有“犯错”的余地。
“往后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皇帝尚可犯错,你怎就不能犯错?”赫连渺宽劝两句,将话题扯正,“罢了,说说账本此事,你想如何处置。”
陈沐颔首,沉稳回答:“回主子,依奴才所见,偷账本之人约莫是想取得公主府把柄,伤公主府尊面,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奴才有一法。”
“府内,查清偷取账本的小贼严惩;府外,施粥舍药、广做善事,以贫困却光济百姓争个好名声。”
“可以,此事便交由你督办。”赫连渺握着陈沐的‘风筝线’,松紧张弛有度,“至于你手中产业……”
陈沐紧张,似是等候死神宣判般,捏紧了拳。
“从前如何,如今便继续,暂时不必暴露。”
“您……”陈沐愕然扬首,“您不怪奴才——”
“本公主倒是要感激你这突如其来的产业,现如今朝野内外艰困,你可暂缓几分。”赫连渺夸得陈沐耳朵泛红,“行了,你去忙吧。”
陈沐恭恭敬敬叩首:“奴才告退。”
待陈沐离开,赫连渺指尖一弹,虚空扯过一只黑猫,将它抱到腿上,抚弄它油亮的毛发。
“大米,怎么来这里了?是不是想娘亲了?”
黑猫朝赫连渺甩甩尾巴,掸开她作乱的双手,咪呜两声:七角玲珑塔碎裂,大妖鬼怪逃出,神庭要你顺便解决了。
赫连渺哽住,愤愤咬牙:“这事儿与我何干?”
黑猫打了个哈欠,往赫连渺怀里拱去,咪呜两声:你曾经的老情人见你来了这里,说你能顺手办好。
“什么老情人,我可高攀不起。”赫连渺眼底讥讽,兀的想起温晦之,问黑猫,“我老情人……不是,他有没有说我后院那个该怎么处理?”
黑猫摇摇头,咪呜一声:好好供着呗,毕竟你也惹不起。
赫连渺被噎住,一把拧住黑猫的耳朵,嗔骂:“只知道吃的小混账!”
黑猫炸毛,直起身呲牙,朝赫连渺喵呜两声:臭娘亲!不跟着你了!哼!我去找老祖撑腰!
喵呜声落,黑猫就朝后院跑去。
赫连渺担心它惹祸,忙追上去,跟着它跑到春芳园,见它翻进春芳园内,直直往温晦之怀里扑。
“喵呜~”
赫连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