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小,没必要知道这些爬床的手段。
“蜜放哪了?”
“她的箱子。她在家住,箱子里只有些替换的鞋袜,不带锁。”
“你的呢?”
她愣了一下,忙说:“你是说我得锁起来,防着别人做手脚陷害?”
“没错。”
他放下碗,牵起荷包,从里边拿出一把指头大的横开锁,交给她。
“眼下只有这个,先凑合用着。倒座房夜里上不上闩?”
“炕眼是实的,去年炸了一回,说是盘炕时出了岔子,没做好,上边不让烧了。被褥好些日子没晒,睡在那又冷又潮,怪难受的,她们几个都家去了。那间屋子没人歇,能进去,二更时我走了一趟,去晾晒围裙。你是说这时候就去?”
他点头,又提醒她:“带上烛台,锁之前再仔细翻一翻。你的,她的,都看看。”
她悉数照办,回来后告诉他:“桂花蜜还在她那边,我这边多了这个。”
一条尺长的细红绳,两头各拴一枚铜钱,没有字。
他不懂这玩意,先把东西要走,这事暂且放罢。
他回来了,她找到了主心骨,安心了不少,告诉他如今哭得少了,这么多天,只夜半哭了两回。
她说小英为人好,对仙君菩萨都虔诚,所愿能有所成,七七之后准能投个好人家。
夜里没再“闹鬼”,如他所说,那坏蛋不敢再动她。
他没心思附和,几经犹豫,最终拿定主意,告诉她:“我跟了这几天,看得出那位赵大人优柔寡断、碌碌无才,不堪大用,此次能夺情起复,多半是那位亲家想抬举他。这一家子,大事小情,全凭赵小姐调度,聪明能干,事事熨帖,不怪夫家看重。”
“真厉害!”
又当故事听了。
他只能掰碎了讲:“跟着这样的人,将来亏不了。你要不要……”
她懂了,扬着眉问:“你想让我跟着她走?”
他默了一会才点头。
她沉默,他垂眸,缓缓道:“老爷很看重这位同窗,只要他们家开口要你,能走。不用担心老太太阻拦,老爷是谦谦君子,借寿阴损,他绝不会认同。”
她没法用言辞说清楚此刻的难受,只能呆呆地望着他。
他看懂了三分,为难道:“倘若老太太这就将你要走,上房人多,我很难混进去,照看不到你。那位赵小姐为人清正,对下人的管束严明,他们家的人规规矩矩,没有那些龌龊门道。你只要本本分分做事,什么都不用操心。她这里……好办,我有法子叫她留意到你……”
“不!”她扭过脸,盯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我不想去。家禾,我不想做一辈子奴才,我同你说过的,我不想跟着主子风光,不想去京城,我想赎身。”
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怕他笑话她没出息。赵小姐过几日就要上船去京城,兴许一两年后就要嫁去夫家,她跟着赵家走,越走越远,那就再也见不到家禾了。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她时常惶恐。他回来了,她心里安定,哪怕见不上面,说不上话,只要知道这个哥哥同在这府里,她就不慌了!
他没再劝说,只微微点头。
衣衫只烘了个半干,他拿起就要走。
她跟着站起,小声问:“你不在这歇……吗?”
“老爷吩咐我去招待赵大人的侍从,这阵子睡玉振馆那边,新铺的被褥,还烧了炕。”
“好。饿了你就过来,我给你留饭。”
“你敞开了吃,不用留。我跟着他们,不会饿肚子。”
她没点头应承,只笑着看他。
强!
他将手里的东西留在春凳上,走到窗边才告诉她:“路上捡回来的玩意,你留着耍。”
第15章我的心眼分你一半
他走了。
她将春凳送回饭堂,回来躺在椅子上。
他带回来的是泥人:肉嘟嘟的娃娃和大肥猪,能骑上去,也能拿下来,好看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