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远归隔着衣袖拉了拉江盼的手,轻轻安抚。
他刚从县城回来,院子门外第一眼看到江盼,就觉得这人情绪不对,当时忙着其他,顾不上问。
这会儿他的不安更甚,捏了捏江盼的手,眼神询问。
江盼轻轻摇了摇头,手没有挣脱,在衣袖的遮挡下任由时远归握着——
守夜——
“好了。”
韩大夫最后打了个特殊线节,将针头拿下,伤口才算缝合完毕。
“伤口比我想象的要深一点,全部缝了八针。”韩大夫收拾看病工具,交代道:“我会留下来,你们也留个人在床前守着,今夜尤其重要,若不复烧,明早应该能醒。人醒后伤口会慢慢恢复,五日之后来县城找我拆线。”
江盼鞠了一礼:“多谢两位大夫,若不是两位大夫倾力相救,安安恐怕凶多吉少。江盼无以为报,他日若有需要,招呼一声,江盼必不推辞。”
林大夫赶忙道:“我没做什么,多亏韩大夫,我跟着也学到不少。”
伤口处理完,韩大夫提着的心落到实处,这会儿开了个玩笑:“不值当道谢,救人本是我们职责所在,就是远归这小子,着急忙慌的赶路,一路上可颠坏老夫了。”
时远归连忙道歉:“是我的错,回头我去山里寻几味药,改日上门给韩大夫赔罪。”
“这可是你说的啊,你们帮我记好了。”韩大夫呵呵笑了,想起一事,犹豫片刻还是对江盼道:“我刚给你弟检查,发现他身体往日亏空太多,若无此遭遇,吃食上仔细些,也能慢慢补回来,只是这次失血过多,又受冷发热,想来醒后身体会出现虚弱之症。”
江盼何尝不知原主三兄妹身体亏空太多,他自己还好,这段时间多有锻炼,渐渐好了起来。萍萍和安安森*晚*整*理年纪小,亏空的厉害,一时半会补不回来。
这会儿韩大夫指出,他便顺势请教:“不满韩大夫,之前家里情况不好,弟弟妹妹在吃食上多有短缺,导致身体亏空。这几个月来我已尽力在吃食上费心,只是时日尚短,未见成效。不知韩大夫可有法子,还望指教。”
韩大夫本想直接用人参,看到江盼家境不好,才有所犹豫。只是毕竟医者父母心,明明有药材可用,就不忍对方因钱财白白失去医治机会。
他拿出出门前让伙计装好的人参,跟江盼解释:“这根人参是前些日子我偶然所得,本打算直接入药,具体情况还得跟你细说一二。这人参年份虽不是很长,但如今市场难寻。你若有难处,我就替换其他药物,效果会打折,但也管用;你若要用,这人参按收购价算你,二十六两银子,你可分一年付清。”
“用,就用它。韩大夫,不用分一年,我等会就给您拿钱。”江盼知道韩大夫在照顾他们,二十六两是他们占便宜。
韩大夫:“也罢,那你只付二十六两就行,其他不收你钱。”
江盼忙推辞:“那怎么行?您这么远能过来一趟,我们已是十分感激,诊金和药材的费用,您无论如何都得收。”
“那这样吧,”韩大夫沉吟片刻,道:“我听林大夫说你弟呛水是你救治,你若方便,可将救治方法告知我跟林大夫,大家都结个善缘。”
“这有何难。”本来就不是他的东西,而且推广开来能救更多人,江盼很愿意分享。
自从教林进宝三人识字,时远归就给江盼屋头制了一张书桌,这会纸笔都有,江盼提笔就写,写完想了想又画了几幅简笔画,一一标注说明。
“好字!”韩大夫拿到后第一反应是夸字,他有点惋惜道:“这么好的字,怎么没好好读书?”
江盼笑了笑:“幼时跟着曾祖父学过一二,不值得说道的。”
想想江盼家的情况,韩大夫惋惜地摇摇头,才去看江盼写的东西,边看边点头:“不错。”“很不错。”“嗯,这画的不错,看着很是直观。”“不错。”
看韩大夫连连点头,林大夫急的也想看,江盼就又给他写了同样一副。
林大夫看过后啧啧称奇:“没想到竟是这样,这也太神奇了。江盼,你这方子就这样送我,是我占你便宜了。”他之前也打算不收医药费的,他本来就没做什么。
江盼惭愧道:“说来惭愧,这原也不是我的方子,是我无意间所得。想来发现此方之人也是有悬壶济世之心,才让我有幸一观。两位大夫医者父母心,若得此方,能救更多人性命,我也算跟着沾光。”
江盼说完,翰林两位大夫也深受震撼,互相行了一礼,收下方子,悬壶济世,自不必说——
事情说完,林大夫见韩大夫在江盼家留宿,就起身告辞。
江盼送了出去,里正等人都在堂屋等着,看人都出来了,就问起情况:“如何了?”
韩大夫把跟江盼说的情况又说了一遍:“……能撑过今夜,明天应该会醒。就是身子损伤严重,以后得多补补。”
里正心里石头落地,连忙道:“韩大夫妙手回春,多亏有你。江盼以后有什么需要,只管跟大爷爷开口。”
江盼:“多谢里正爷爷。”
里正:“天也不早了,骡子我先牵回去,明天送韩大夫时远归再来牵。”
林大夫和里正一起走了,张娘子和张世忠见这边也不用他们帮忙,就先回去,让有事喊一声。
只剩下孙巧巧和林进宝。
孙巧巧从厨房出来:“我跟萍萍做了点饭,大家多少先吃一点,韩大夫大老远过来,这半天肯定也饿了。”
江盼这会儿真没顾上这么多,感念孙巧巧的周到:“多谢嫂子,幸亏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