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我,是吧。”他说。
邰缙露出有点鄙夷的表情。他毫不掩饰,也一点都不客气:“祝鞍照,你真蠢。花了这么久你才看出来?我以为你在衣柜看到那些衣服就明白了。”
“那谁知道,没碰到你这种的,也许你有钱没地儿花?”
“你的身材尺寸变了。”邰缙冷冷地提醒,“你过去在网上定衣服不是这个尺码,我选的每一件你穿着都很合身。”
“每一件都是你选的?!”祝鞍照说,“你这么闲?”
他妈你这么闲居然不过来见我,而是给我挑衣服挑礼物?我看着像图这些的人吗?我看着像是不想再跟你睡几回的样子吗?
他的眼神一定清楚地表露出了这种情绪,邰缙不自在地转了一下头,又迅速转回来直视祝鞍照。他解释道:“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你。总之先送礼物肯定没有错。”
“也许我会生气呢,觉得你把我当‘那种’人,觉得被你用金钱侮辱了。”祝鞍照懒洋洋地说。
袋子里剩下的两根鸡腿还热乎乎地散发着香气,然而他忽然不急着吃了。
反正整个袋子都在他怀里。反正在场没人打得过他,不可能被抢走。
“我见过那种人。”邰缙点了点头,“虽然你很蠢,但你不是那种蠢。”
“……你是真不怕我啊。”祝鞍照上上下下地打量邰缙,“是觉得车里有行车记录仪所以我不会动手吗?虽然我是提醒你了监控的事。”
“你没有提醒我。没说出口。”邰缙若无其事地说,“只不过,你观察有没有监控的动作不能更明显。而且后面还有人证。至少我的秘书肯定会向着我。”
这感觉很奇妙。你心里想着要说的话,没真正说出口,但隐约感觉自己说过。
实际上没有说,但对方真的“听”到了。
祝鞍照开始笑了,他是个一贯没什么表情的人,可是总因为弟弟的举动和话语发笑。那是一种看见对方、听见对方说话就高兴的情绪,他自己也不能控制。
前两次见面他一直忍着。但不知怎么,祝鞍照感觉弟弟看出来了。
被人看透想法是危险的。这几乎是一种应激反应,是在生死危机中千锤百炼出的本能。
尽管祝鞍照都不记得自己是否有过因为被看透而受伤的经历,可能是因为每次受伤后他都确保对方,嗯,总之就是送对方离开末世,临走前还让对方好好热闹了一下,练了练嗓子,吊吊高音什么的。
邰缙全神贯注地看着祝鞍照的笑脸。
他的神色几近于露骨的痴迷了。
“你刚下飞机?”祝鞍照说,“我看见手机的定位了。阙荣也说了你出差。”
说起来他都想笑,阙荣还提醒他弟弟可能会在外面跟别人搞上呢。老实说他当时真的非常不爽,既是对阙荣,也是对弟弟。
搞不懂为什么弟弟还要往他面前凑。
没好事儿的。也不会有好结果。
“是。还有聚会,”邰缙说,“赵康锐——就是我秘书,喝得烂醉。害得我都没法放松,得盯着他。还好没有带你去,那群人刁钻得很,你要是脾气上来打了一群人,会很难圆场。”
“我没说我会去。”
邰缙说:“我想你在。”
“你想没用。”
“你管不了我脑子里想什么。”
“妈的。”祝鞍照说,他又笑了,觉得莫名其妙的。真是,他们在这边都扯了些什么鬼迷日眼的东西啊。
说些瓜兮兮的话,做些瓜兮兮的事,神经得很。
他一仰头,把手里的果汁喝光,最后剩了一两滴,祝鞍照也懒得往嘴里甩。空杯子攥在手里,要往边上扔吧,又感觉很不合适。
吃剩的鸡骨头丢在田里了。纸杯子又不是鸡腿骨。
邰缙慢慢地走过来,反手往车盖上一撑,坐到了祝鞍照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