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汉子的深色大袄上隐约泛着冰冷的光泽,好像还在缓缓地流动,看得人毛骨森竦。
“蛇!”
这下看热闹的人都蹦起来了,拿棍的拿棍,掏鞭的掏鞭,空中“腾”地翻出了几个跟头,周遭立马空出了几丈远。
“怎会有蛇?!”
有人恨恨道:“我说呢!这般白净,原不是个正经练功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汉子们的身上已有数条毒蛇攀附,它们咬完人后也不纠缠,迅速爬回了主人脚下,没入斗篷,徒留下一地哀嚎。
罗雨风眯了眯眼睛,看起来心情不错。
倏然,一记嘹亮的喊声惊醒了众人。
“捕役巡查,开门!”
黄面男子“啧”了一声:“来的也忒快了?!”
“哎呦!倒是这几个腌臜货犯嘴在先,这可怎么判?”
“那还判什么?活该挨了顿打呗!”
大齐律法,凡主动侵扰者,挨打一律不管,若是没挨上打,那就直接吃牢饭。
“可她当街放蛇行凶阿!”
“那得看这蛇毒不毒了……”
罗雨风站在阑干边,低头去瞧,便见门口冲进了六七个捕役,那领头的娘子正与她四目相对。
对方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几下,竟然停下了脚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小人……拜见县公。”
周遭静了一瞬,半响,伙计才呆愣愣地问:“县公?哪个县公?”
黄面男子恍然大悟:“玩儿蛇的!岂不是忠安郡王家的大娘子?”
众人得了提醒,也都反应过来,看向罗雨风的眼神更加微妙了。
原来是她……怪不得进了招揽男客的青楼,行这等乖张之事。
谁人不知,战功赫赫、深得民心的忠安郡王,却有一个不干正事儿的宝贝女儿?
儿时便武功小成,名满京城,不料短短五六载,就长成了一块朽木。
学不好好上,武不好好练,眼瞧着快成年了,连一官半职都没混上,仗着有母家的权势,一天到晚不是在捣鼓老家的毒蛇,就是在街头寻衅滋事。
坊间至今还流传着一句用作训诫儿女的话——“惊为天人雨风起,泯然众人休风矣”。
说的就是这位姓罗,名雨风,小字休风的县公了!
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被他们这么瞧着,罗雨风也不甚在意。
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