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如此,碰见有人闹事,并没有谁是十分慌乱惧怕的,就连伶人都没有停奏。
琵琶清丽娇柔的弹唱下,银色步摇迎着众人的目光轻轻晃动。
罗雨风转过身,露出了真容。
水湾眉,杏子眼,本该是可亲的模样,但那双眼睛却微微眯着,叫人难辨神色。
有脑子的人都闪过一个念头——这不是个善茬!
他们眼里再没了什么“白净”、“羸弱”,只能望进她的双眸,本能地觉得她目中无人、神秘莫测。
她勾起唇角,连带着微眯的双眼也像是在笑,灿烂非常。
方才调戏她的醉汉也看得失了神志,跟着露出个痴傻的笑来。
罗雨风举着酒碗朝他晃了晃,指尖贴在粗糙黝黑的碗上,比最好的宣纸还要苍白。
唱台上琵琶转拨得越来越急,如玉珠走盘,刀剑生鸣。
纤细的手腕忽地一转,手中酒碗离弦而出,直冲那人面门袭来,正中露出的门牙!
“咔!”
牙齿崩断,酒盏应声而碎,鲜血迸溅!
奏乐声戛然而止。
那大汉痛苦地大吼一声,抬手虚虚护住鲜红的血口,大手阵阵地颤抖,活像个抖血的筛子!
“嚯!”
黄面男子又惊又叹。
“我就说惹她作甚?!平白丢了颗门牙!”
“这可看不出深浅……”
“不知是什么境界?”
众人也不可怜这咎由自取的汉子,反倒津津有味地讨论起来。
汉子的同伴被这不辨深浅的功力惊了惊,不敢贸然上去拼命,几人对视了一下,竟仗着人多势众疯狂叫骂,弄得唾沫横飞。
“脾气大得很!不就跟你说几句话吗?”
“还有没有王法!赔我兄弟医药钱!”
罗雨风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缓缓站起了身,裙间似有银光跃现,碰撞作响。
众人这才发现,她的身量竟不比那群汉子矮上多少,如此一瞧,已是毫无羸弱之态了!
伙计心道不妙,好说歹说:“娘子既已将人伤了,烦请多多担待!这大过年的,巡逻的捕役也要到了。”
她并不言语,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袖,又去收暖手的香囊。
伙计见她动作如此和缓,不由得松了口气。
“阿!!!”
忽闻一声惨叫,伙计被吓了个激灵,肩膀都跳高了三分,他猛地回头,见是那几个大汉突然鬼咤狼嚎地扑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