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令夷无奈,却又无法狠下心推开她。
她似是一定要在今日留下他,但他被她骗了太多次,早已经杯弓蛇影,下意识觉得又有什么难以告人的目的在温存尽头等着他。
“别以为你这样能换得怜惜,你在我这里早就失了信任二字。”
他双掌撑在左右,眼看就要贴在一起的半寸里,忽而给她迎头浇了盆冷水。
然吉雅眨了眨眼,什么也没说,仰起头在他抿紧的唇上轻啄,一遍又一遍直到他终于软和态度,张开手臂将她拥到怀里。
更深露重,饮了酒的姑娘固执的要命,搂着他的脖子说什么也不松手。
另一个也是别扭性子,鼻尖,脖颈,锁骨,每一个地方都要慢慢的亲上一次才向下触碰,揽起的腰肢细的惊人,他埋首在正中间,鼻梁抵着纤薄的肌肤半是自言自语的问。
“这样娇弱,孩子只怕是奢望……”
吉雅听到他于唇齿间泄出的呢喃,咬着唇心内也充斥一片苦涩,她大抵不是他的良人,这么久以来腹中未有半点动静,想必是天意叫她勿要纠缠,伤人害己。
半场的温柔过后,剩下的时间,这人都凶地出奇。
像是惩罚她屡次隐瞒,颠得她喘息的同时,这人一言不发,死咬着唇不肯泄出一丝声音来。吉雅如同被挂在火炉中燎烤着,火舌一下下舔舐周身,叫她忍也不行求也不行。
淌了半面软枕的眼泪,他这次倒是不曾体恤她身娇力竭,见人颤抖着翻了过去,依旧欺身而上,在莹玉无暇的薄背上留下点点红痕。
揪着锦被的手指被他强行攥在掌心,固执的要她分毫不离,吉雅好不容易从颠簸中唤他,他却扭了脑袋不给她瞧,周身的细汗如同落雨,随着风浪层层滴落在皎白的脖颈间。
总算临了,她已经哭得哑了嗓子,雨打芭蕉似的蔫蔫扑在锦被里,周身罩了层雨露,在微弱的灯光下泛着类似珍珠的莹润光泽。
他看得入了迷,垂下头去托着下巴将人揽起,温柔的不像话,下一刻却又暴戾横生,犬齿自纤细脆弱的后颈穿透血肉,留给她终生不忘的惨痛记忆。
“疼……不要咬。”
他依言松开唇齿,只见如云拢起的发髻歪歪斜斜的散开了大半,些许细密的发丝落在身上又被大雨打湿,衣衫之下不可见人的雪肤白的晃人,更显得落下的缕缕发丝像是画于绢纸上随意的一笔,留下满目荒唐。
察觉他久久不曾转移的视线,吉雅歪着脑袋偷瞧他神色,小心翼翼的勾住他撑在身侧的手背。
“可以了罢……”
他未发一言,只是静静俯下去,十指勾勾缠缠的交握在一起,如此交缠到天明。
——
大约是这些天以来唯一睡过的一次好觉,吉雅略略感觉到有些冷,睁开眼,见窗扉缝里稀疏的溜进来一缕暖阳,已经爬到了床榻边的幔帐顶角。
身后还有一只手正顺着脊背轻柔剐蹭,像是早早醒来又舍不得叫醒她,贪欲流连,只得用手一遍遍小心的把玩抚摸,才能堪堪缓解相思之意。
浑身上下的皮肉都酸胀难忍,可心头的酸涩才是真的不好受。
吉雅闭上眼睛装作未醒,转了个身,向后一滚,径直撞到那人温热的怀抱里。
他显然是顿了一下,而后颤动胸膛轻轻的带出笑意,吉雅知道自己早已经暴露,更是咬死不睁眼,脑袋蹭在他颈窝像是要挤到他胸膛里去。
缓缓收紧腰间横着的手臂,他似是刚醒不久,声音暮沉微微发紧。
“醒来了?”
如此也再装不下去,吉雅躲在他胸口,听他久久未有出言,也就知道他在等什么。
软玉温香夹杂着尖刺,每每触及便要撕开一道血口。他在等她今日的要求,给他快慰之后随之而来的不公平的交换。
吉雅心中蓦然发沉,想到他柔情的言语,细腻的照顾,和室中琉璃罩下,千里迢迢寻来只为一搏欢心的珍奇异宝。
而自己总是借着他的顾惜百般试探,除了身不由己,她也说不上全无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