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时堰在他手腕上下摩擦了一下,哑着嗓音问:“睡不着?”
谢欢心里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连忙道:“睡得着,我马上就睡了!”
但薛时堰完全不管他的挣扎,拉着人的腰往下一拖,牵引着他的手往身下去,漫不经心道:“既然睡不着就帮帮我,合着虚的是你不是我。”
谢欢:……
谢欢被迫又给薛时堰做手活,只是这次做到一半时,他愤愤的将那东西一扔,掀起被子将自己盖住,十分恼怒道:“你自己弄。”
薛时堰带着没被满足的烦躁,轻声道:“作何又生气?”
谢欢气恼的夹了夹腿,有些委屈道:“我给你弄,我也想要,沈大夫让我少弄。”
薛时堰:……
他缓缓叹了一口气,少见的脸上浮现出吃瘪的神色。
长夜漫漫,且待那东西自己消下去吧。
总不能当真让谢欢一直虚下去。
第53章
“谢大人,多谢您。”
身形消瘦、面色蜡黄的中年女子将拎着的一篮子鸡蛋往谢涵手里塞,一名年纪三岁左右的小姑娘梳着羊角辫儿,一只手抓着女子的衣摆,含着另一只手的食指悄悄打量着面前正推拒着她娘亲谢礼的貌美郎君。
“不必了,游婶子。”谢欢笑盈盈拒绝道,“本官都是依照律例进行判决,要收了您这鸡蛋,一会儿被人看见了,背后得编排本官是收了您的好处才如此判罚。”
游婶本就是个老实的乡下妇人,听谢欢这么一说立刻将篮子收了回去,不知所措道歉道:“对不住,谢大人。老妇竟忘了此举竟会污了谢大人名声。”
谢欢摆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
这游婶原本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待身契到期后,便被主人家放归。游婶是个老实人,当丫鬟这些年的工钱全部攒在手中,也不知去做生意,选择了回京郊乡下娘家,将钱大半交给了家中父母,然后嫁人了。
这嫁的是村里的一名孤儿童生,虽是童生,但年纪却已有双十。游婶本以为嫁给读书人乃是不错的出路,成婚后她勤勤恳恳做着绣活儿将赚的钱全然拿给了那童生去读书。
奈何童生不争气,一连考了十年竟然还未考上秀才。十年里游婶绣花双眼熬得半瞎,家中积蓄在这些年里并不剩多少,家中孩子冬季连件厚衣裳都没得穿。游婶实在扛不住了,于是便劝着童生找个活计,先将读书的事放上一放,待以后松活了再说读书的事儿。
谁知就这么一句话,竟将那童生激怒,当日将游婶殴打了一顿。
童生许是从拳脚相加的宣泄中,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快感,这是他的妻子,也是任由他捏圆搓扁的物件。
自那以后周围邻里隔三差五便会听到游婶被打时的惨叫声,就这么生生的熬了五年。直到半个月前游婶险些被打得断了气,她家大儿子吴勇砍柴回来看到游婶倒在地上,气息微弱,而那禽兽不如的父亲还在往母亲身上砸拳头,小丫在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想去拉童生却被童生推倒在地。
一怒之下,吴勇拿起家中的长凳砸在了童生的后脑勺,砸得那童生霎时晕了过去,旁边的领居发现不对劲赶来时,就看见游婶和童生都躺在地上,而吴勇手里还拿着带着血迹的长凳。
慌忙之下,邻居赶紧找了大夫,又报了官。
这案子才出现在谢欢眼前。
真有意思,谢欢嘲讽的勾了勾嘴角。
游婶被打五年,听吴勇的证词,据说游婶多次被打得晕厥过去,这也没人报官。反倒是那吴童生一晕倒,那些人就会报官了。
谢欢垂眸拍了拍小丫头的脸,轻声道:“这鸡蛋还是留着给小丫补补吧,你家吴勇还要好些时日才能回去,你且先回家中将一切打理好。”
吴童生被吴勇那一砸给砸成了个瘫子,公堂之上,他口齿不清的嚷着“恳、恳请大人重罚吴勇,让这小畜生砍头”之类的话。
实在可笑至极。
谢欢这些时日以来,早已完全掌握什么时候该装糊涂,什么时候该清醒。于是便拿出以往清官难断家务事的和稀泥态度,问了吴童生:“吴勇若是没了,家中该谁来照料?”
吴勇虽才十三岁,但俨然已经是吴家的劳动力了,平日家中砍菜、种田之事都是他在忙叨。
游婶身子每况日下,还不知何时就会瞎了去,而吴童生更是已经完全没了起身的能力,只能由其他人照顾。
暴怒之下的吴童生霎时清醒过来,沉吟好一会儿后,又重新道:“望大人严惩此子,他欲弑父乃是大过,定要受过重刑,学生才能解这心头之恨。”
这模样,吴勇已然是他的仇敌。
谢欢眼皮微撩,听过游婶的证词,又看了看堂下吴勇抿着嘴一副倔强不认错的模样,最后下了判决:
吴勇因护母心切,错手将其父打伤,此举实乃无心之过,遂罚吴勇仗十,徒一月。
这已然算得上是很轻的判罚。
堂上众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