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时礼哑然。
昨夜的记忆回笼,他蜷缩在完全变形翻倒的车厢内,意识不清,连自己都想放弃了时,是徐燊坚持不肯,拼命将他拉了出去。
那一刻徐燊脸上交织的冷静和疯狂,生生绞痛了他的心脏。
湛时礼拉过徐燊的手,抚摸上他手臂缠的绷带,这里也被割破缝了好几针,叠加在从前为了做戏刻意划出来的那道伤疤上。
“疼吗?”
“问你自己。”徐燊有点没好气。
“燊少爷,”湛时礼看着他说,“你好凶啊。”
“……”徐燊确实有些生气,或者说难受,湛时礼昏迷了一夜,他也一夜没睡。
敲门声响起,徐燊移开眼,他的秘书推门进来。
“燊少爷,刚收到警方那边的消息,徐天朗死了。”
徐燊没太大反应,徐天朗这条疯狗,别他们的车最后自己正面撞上了那辆道路工程车,就这么死了不过是便宜了他。
秘书担忧道:“燊少爷,徐家最近发生这么多事,那些八卦媒体每天都在编故事乱写,有些实在说得很难听……”
徐燊吩咐:“你挑两家告了,让他们消停点。”
秘书回答:“好,我马上去办。”
徐燊又多交代了几句,这几天他要留医院里不回公司,让秘书有什么事随时来跟他报告。
秘书离开后,徐燊的目光重新转向一直盯着他的湛时礼:“干什么?”
湛时礼伸手过去,抚平他拧起的眉心。
“真留这里陪我?”
“你不想我留下来?”徐燊低下声音。
湛时礼的指腹在他眉间轻轻一按:“随你。”
徐燊不太喜欢湛时礼这个语气:“真什么都随我?”
湛时礼看着他,忽然问:“我当时让你走,你为什么不走?”
“你又为什么要扑过来?”
徐燊也问。
是湛时礼先解开安全带扑过来护住了他,也是湛时礼在爆炸发生时强撑着将他挡在了身下。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他们都只是顺从了自己的本能反应而已。
各自心知肚明的答案,说出口未免太过矫情。
消毒水的气息里浮动着某种更柔软的东西,徐燊忽然倾身往前,靠向了湛时礼。
他避开湛时礼身上的伤处,将额头抵在他肩膀上:“爆炸发生的时候……”
话尾突兀地断在喉咙里,徐燊有点说不出口,之前湛时礼说他天不怕地不怕,其实爆炸将要发生的那一刻,他确实害怕了,怕自己没本事把困在车中的这个人拉出来。
湛时礼感受到抵在肩头的重量,抬手抚上徐燊的后颈,那里紧绷的肌肉在他掌心下渐渐松弛。
“我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就头疼。”徐燊闷声说。
突然转变的话题让湛时礼也有一瞬间语塞,安静环抱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良久,问:“Seren,我让你满意了吗?”
是那时在船上徐燊拿枪抵住他额头,在对峙之后说湛时礼必须先让他满意,才有资格对他提要求。
徐燊从喉间挤出一点声音:“……马马虎虎吧。”
湛时礼再次认识到他的口不对心:“你之前问我们是什么关系,我说过的,我想跟你谈恋爱,拍拖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