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湛时礼跟船员交代了几句事情,转身回船舱。
徐燊还没醒,这几天他们在海上漂泊,徐燊几乎一直待在房中,除了吃饭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像是要一次性把之前缺的觉补回来。
湛时礼进门时,他已经起身,背对门的方向坐在床边,看着前方舱窗像在发呆。光影在他赤裸脊背上切出明暗交错的分界线,肩胛骨舒展,如在光里振翅欲飞的蝴蝶。
湛时礼靠门边看了一阵,暗暗可惜。
除了那夜,之后徐燊几乎没怎么搭理他,每日昏昏欲睡,哪怕人就在他身边,那层隔阂始终存在。
“进来了为什么不出声?”
徐燊没有回头,语气平淡:“几点了?”
“十点多,”湛时礼上前,随手捡起床尾他的衬衣递过去,“我刚跟船员交代,半小时后启程回去,下午三点左右应该就能到。”
徐燊接过衬衣套上,一颗一颗扣起扣子,慢吞吞地说:“多谢。”
湛时礼看着他,忽然弯腰向前,抬手帮他扣上最上面两颗扣子,问他:“回去之后你是直接回肇启?”
徐燊懒得动,由着他,目光游走在他近在咫尺的脸上:“是啊,去把这出戏演完。”
湛时礼似乎笑了一下,嘴角浮起的弧度稍纵即逝:“嗯。”
“Nic,”徐燊轻声问,“能不能帮我个忙?”
湛时礼对上他的眼睛:“帮什么?”
徐燊道:“我本来还不打算这么快动徐子仁,但他实在太烦了,进去了还要给我找麻烦,你有办法的吧,让他彻底消停。”
这是徐燊又一次的试探,湛时礼知道,他随意点头:“好。”
无足轻重的事情,他很愿意满足徐燊。
帮他把扣子扣好,捋平领口、袖口,湛时礼起身退开,船员送饭过来,他去开门。
徐燊去沙发里坐下,拿平板联卫星信号,他秘书的视频通话进来。
得知徐燊下午就会回去,秘书松了口气,说会安排车去码头接。顺便说起这几天公司里各人的动静,徐燊去菲律宾谈生意被人绑架失踪的消息在公司内部传开,不少人蠢蠢欲动,下午开董事局临时会议,有人已经坐不住了。
徐燊交代了几句,切断通话。
湛时礼将炒饭递过去,问他:“徐子仁打算推他老婆上位?”
“你之前不就说了,我那个二嫂这段时间频繁联系何铭正,”徐燊手里的叉子戳着饭粒,没什么胃口,目光盯上他,“他们都想让我消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湛时礼摇头:“何铭正现在已经不信任我,他不会告诉我这些事情。”
徐燊冷嗤:“你费尽心思进了卓盛董事局,现在被彻底边缘化,有意思?”
湛时礼却说:“不进去连坐上牌桌的资格都没有,想要以小博大,也得有先决条件。”
“我才知道你原来是个赌徒。”
徐燊的口吻讥讽,湛时礼没放在心上,他本来就是。
徐燊道:“你说得对,所以徐子康和林美娜这两个对公司事务一窍不通的,轮番被人当做傀儡推上位。林美娜是肇启慈善基金会主席,在董事局也有席位,而且慈善基金会账目独立,有钱得很,我要趁这个机会直接收回来。”
湛时礼忽然倾身往前,帮徐燊将鬓发拨去耳后:“你多久没理发了?长这么长了。”
徐燊淡淡睨着他,湛时礼自若收回手。徐燊低了头继续吃东西,意味不明地一声“啧”。
湛时礼看他不理自己,没再打扰他,也去外头打了个电话。
快速将事情交代完,他看了眼腕表,眯起眼望向了远方海面。
风平浪静,悄无声息地掩盖了其下所有暗涌。
湛时礼再回去房中时,徐燊已经吃完饭,靠在沙发里和先前一样发着呆。
听到脚步声,他才转头看过来,眼睫动了动,问:“你去哪了?”
“去外面打了个电话。”湛时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