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时礼从肇启辞职,干脆利落地离开,之后再没回过肇启大厦。
三天后,他在马会见到何铭正。
湛时礼进门时,何铭正刚看完一场赛马,他的马跑了头彩,是个好兆头。
何铭正跟几个朋友谈笑风生,等把人送走,半天才似看到旁边等了他许久的湛时礼,示意:“一直站着做什么,坐。”
湛时礼并不在意他的这点高傲派头,走去一旁坐下,看了眼玻璃墙外的赛马场,这里是独属于何铭正的马会vip包厢,他的享乐之所。
何铭正靠在沙发里点了支雪茄,神情惬意:“知道刚那场我赚了多少钱吗?”
湛时礼淡道:“猜不到。”
何铭正“啧”了声:“你小子还是老样子,总是不给我面子。”
“没有,”湛时礼说,“确实猜不到。”
何铭正随手比了个数字,几百万而已,对他来说不过一顿饭的钱,他却特别高兴。钱多少钱少都只是个数字,但他就喜欢事事争第一,赢过徐世继拿下肇启是他毕生所愿,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他扔了支雪茄给湛时礼,湛时礼接了但没有点。
何铭正问:“怎么?不喜欢?”
湛时礼道:“我不喜欢烟味。”
“你真跟你爸一个样,臭毛病多,”何铭正讥诮,“不过你还是比你爸本事,至少心性远比你爸强,这些年要不是有你在肇启跟我里应外合,我们也走不到现在这一步。不像你爸,碰到点事就退缩,闭眼一跳万事无忧,留下烂摊子给其他人。”
何铭正从来不避讳在湛时礼面前谈起这些,卓盛的前身泰恒地产那时还只是一间小公司,他和湛时礼的父亲湛宏远都是公司创始人,由湛宏远主事。湛宏远这人能力有、眼界也不差,但为人太正经、保守,在那个大浪淘沙的年代他们泰恒就是一粒随波逐流的浮砾,轻易淹没在时代洪流里。
当时他们已经拿到手一个地产项目,最后被那时已经是港城巨头之一的肇启使用非常手段劫走,泰恒走到破产边缘,湛宏远受不了这个打击,带着老婆跳了楼。
何铭正也看不惯肇启看不惯徐世继,但在他看来死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徐世继做过太多类似的事情转头就连他们是谁都不记得,那时的泰恒在徐世继这样的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他憋着这口气,重整泰恒,改名卓盛,一直到今天,他要让徐世继和肇启真正在他面前低头。
湛时礼没接他的话,何铭正大概也觉得没意思,换了个话题:“你现在离开了肇启,我们的计划还能保证顺利进行?”
湛时礼没有立刻回答,何铭正弹了弹烟灰:“怎么?你好像很犹豫?看你之前跟那位燊少爷出双入对的,动了真感情?”
湛时礼在沉默之后最终说:“可以。”
何铭正笑起来:“很好。”
湛时礼直接提出他的要求:“希望何叔能兑现之前的承诺,让我进卓盛董事局。”
这是何铭正答应他的交换条件,只要他能帮何铭正拿下肇启,何铭正说服其他人让他进卓盛董事局。
他爸是泰恒的原始股东,卓盛是在泰恒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这么多年他爸留下的那点股份经过一次又一次的融资扩股后只剩下不到一个点,但只要何铭正同意,他就有资格进卓盛董事局。
何铭正的眼色深了些,没有当下表态,湛时礼看着他,很有耐性地等着他点头。
“等拿下肇启再说。”何铭正道。
“我不想等,”湛时礼寸步不让,真等拿下肇启,何铭正不再需要他,他便没有了再谈条件的筹码,“我在肇启干了八年,有足够的经验,希望何叔能给我一个机会。”
何铭正只问:“你有把握能吞下肇启?”
湛时礼建议道:“肇启这段时间是多事之秋,股价勉强才稳住,投资者都在观望中,稍有风吹草动又会持续震荡。只要放出负面消息,等他们股价下跌,我们趁低吸纳,能抢多少货是多少。
“肇启现在市值三千两百多个亿,一口吞下没那容易,我们只要扫下二十个点以上的货,将徐世继赶下肇启董事局主席的位置,之后再慢慢蚕食他们就是。”
“二十个点就够?”何铭正问,“徐世继一个人手里就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肇启股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