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帝并未宽慰四下,只因她的轻愁比凌秋远等人好不了多少。
“楚姐姐不会忘记我们的。”花清清说。
“清清自然有战神阿兄,日后可以跟在侯爷身边,我们不通,我们原就是泥泞里挣扎的人。”
女修军的一位少女身形纤薄,垂头丧气道。
花清清抿紧了唇,不知如何安慰,心底里也想楚姐姐了。
云子君拨弄着琵琶,想来一曲欢快调子,为诸位拂去阴霾。
哪知一吹,像是丧曲。
凌秋远哽声道:“别弹了,侯爷还活着呢,只是别离,又不是相隔阴阳。”
云子君一怔,才发觉自已心底的悲伤从琵琶音中溢了出去。
南皇涧席地而坐,古琴置放于双膝,想为云子君结尾,哪只古琴音加入,更显得哀伤和这新年格格不入了。
“我——”
凌秋远不再用倔强掩饰,“我真的好想侯爷啊。”
“哦,当真吗?”
一道轻快的声响起。
凌秋远还以为自已让梦。
那声音再度从身后出现。
“如何想念,与本侯说道说道。”
凌秋远猛地回头看去,浑身定住。
吕骁启、楚月、夜罂、屠薇薇、夜墨寒,还有侯爷的两府家人竟都冷不丁出现在了这大殿广场。
“侯,侯爷。”凌秋远激动到弹舌。
楚月踏步大殿,路过凌秋远的面前,手指朝凌秋远的额头一弹。
“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日后别说是本侯的兵,有够丢脸的。”
“是是是,侯爷,我保证不哭,不给侯爷丢脸。”凌秋远鲤鱼打挺般起来,身如霹雳弦惊。
李守珩问:“侯爷,你吃早饭了吗?”
陈瑶瑶看了眼这不争气的准王夫,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赵策安瞪了眼李守珩,旋即道:“说得什么话,这都已是晚上了,吃得什么早饭,胡乱提问。侯爷,你吃饱了吗?”
一众人忍俊不禁,捧腹大笑,“策安兄,你和守珩兄还真没区别。”
啼笑皆非,其乐融融,一扫先前的冷淡阴霾,又恢复了热闹温馨。
尽管大家伙儿知道,这会是和侯爷的最后一次相聚。
人生有一次好好地告别,就胜过太多的不期而散了。
有头有尾,有酒有肉,还是好故事。
“没吃,也没吃饱。”
楚月接过了话茬,看向陈瑶瑶,和煦笑道:“陈帝,本侯可是非好酒不喝,非好酒不吃。”
“侯爷亲临故地,故人相逢,又逢新年,当然要好酒好肉。来人——”
“上酒!上好酒,要好肉,今夜,吃得尽兴,喝得痛快,不醉不归!”
陈帝红着眼睛微笑地看着楚月,咧着嘴笑得灿烂。
又和从前那样,喝酒吃肉,谈天说地没个边际。
回首往昔,也憧憬未来。
有人志在烟火,有人想去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