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天色很暗,天气阴沉,像要下雨,玻璃门被呼啸的风拍得呼呼作响。
这样闷的天,很容易让人胸口压抑、喘不过气,尤其是对于一些心肺不适的人来说。
谢以端坐着,修长的指头捻上青瓷杯盏,湛了杯刚泡好的茶递给坐在对面的官衡。
官衡懵懂地接过茶,还有些恍惚。他微微侧了头,用余光瞥了一眼远处小沙发上瘫坐着的人。
腰胯卡在边缘,后背近乎贴着坐垫,没一点正形。按官衡的话来说,就是“躺和坐哪一个都可以,但是不要又躺又坐吧”。
官周额前的碎发还有些乱,挡在眼前,目光从空隙中漏出来,看着手机上杀红了眼的小人。
顺风局,顺到不能再顺。
周宇航在评论区里狂欢,感谢他哥重新回家的技术,为自己赛季末的结算提前感到一片灿烂。
官衡觑了一会儿,复又收回眼,怀疑自己的确是多想了。
好像一切还是一样,又好像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耽误您事了?”谢以很客气。
他对官衡一向客气。
但这种客气,对于有伦理关系的亲人来说,却显得太过疏离。他没叫过官衡姐夫,但又对他一向彬彬有礼、周到体面,看不出来他是接受了这个二婚姐夫还是没接受。
官衡哂笑一声,杯盏送到嘴边喝了一口:“本来也没多少事,只是多拉扯个几天,都装模作样的,显得这生意有多重要。就是想给自己加个价码。”
他说到这,又瞥了一眼官周,以一种既无奈又责怪的语气开口:“再高的价码,也没孩子重要啊,我怕我再不回来,他能给你这山掀了。”
谢以笑了一声,顺着官衡的目光看去,恰好对上官周望过来的目光,没忍住,逗了一句:“想掀么?掀掀看?”
官周:“……”
官周微微眯了眯眼,视线聚焦,看清了这人发白的唇色,雾蒙蒙的白,比往日更甚。
他默了默,又正过脸来看屏幕,指尖依旧顺畅无阻地滑动,过了一会儿,突然切出了游戏,给周宇航发了条信息。。:不打了。
对方直接发来了一个大自然段的问号。
一中扛把子:老大,你这个人就是比较幽默。
一中扛把子:这都快结束了,你突然不打,难道是想给我们这些废柴一点机会?是野区的草不够绿吗?是河道的小土鳖不够可爱吗?还是对面老窝看上去不够舒适,激发不了你男人的征服欲?。:……。:你这个头像。。:我不喜欢。
周宇航缓缓打出一串更密集的问号。
官周没理他,摁灭了手机,从沙发上起身。
官衡还在跟谢以说一些有的没的,聒噪,听得人耳朵要起茧。
官周走过去,打断道:“你带了空箱子来么?”
“空箱子?”官衡向谢以比了个抱歉的手势,暂停了没说完的话题,看向他,“要空箱子做什么?”
“东西太多。”官周说,“装不下。”
官衡第一反应是想起来他刚才在卧室里穿的那身睡衣,黑色几何睡衣,以前没见他穿过,眨了眨眼,想到了什么:“小以舅舅给你买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