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瘴疠之地,叛军屡剿不净。”太监尖利的声音刺破耳膜,“扶将军,陛下有令,命你即刻南下,平定南疆之乱。”
他垂眸凝视圣旨上的御批,心中一片冷然。
南疆之乱,他早有耳闻。那里地势险峻,民风彪悍,叛乱者更是狡猾多端,朝廷多次派兵镇压,却始终未能彻底平息。如今,这烫手的山芋,终究还是落在了他的手中。
他深吸一口气,将圣旨掷入怀中,转身大步离去。
副将捧着虎符疾步迎来,“八百玄甲精骑已至西郊大营,粮草车马三日后可抵江陵渡。”
扶修筠翻身上马,他沉声下令,“明日午时出发。”声音冷冽如刀。
马蹄声响起,尘土飞扬。
日落西山,月盘高悬。
季瑶指尖刚触到门闩,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抵住门扉,猛地推开了门。
“啊!”季瑶吓得尖叫一声。
她踉跄后退几步,心跳如鼓,目光惊恐地望向门口。
晏琛拖着疲惫的身体闯了进来。
几日不见,他满脸胡茬,眼中布满了血丝,衣衫也有些凌乱,腰带处却挂着一枚不合身的玉佩,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见他一声不吭地闯进来,季瑶有几分动怒:“深更半夜的,你怎么又来了?”
晏琛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站在门口,目光沉沉地望着她,语气可怜:“因为你又不找我。”
“我凭什么找你?我们……”
她话未说完,晏琛已经迈步走近。
季瑶下意识地后退,“你有没有搞错?”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慌乱与愤怒,“你可是将要成婚之人,大婚在即的新郎官夜闯……”
晏琛没有理会她的质问,只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两人的目光对上,烛光在他眼底跳成两点猩红,映出眼睑下的青灰。
季瑶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疲惫与隐忍,还有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你……你想做什么?”她的声音微微发抖,心中既害怕又不安。
晏琛没有回答,只是将额头重重抵上她肩窝,整个人卸下了所有的力气。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间,温热而沉重。喉间滚动着沙哑,带着几分恳求:“我好累,让我休息一会儿。”
他真的好累,这几日几乎未曾合眼。
他马不停蹄地南下,选好几处铺面打点妥当,只等下一个东家来接手。还要来来回回地查看那些厢房,只为确保万无一失。
他怕,怕那场大火真的燃起时,他看到她倒在火海中,再也无法冷静,不顾一切地冲进了火海。
这样,所做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季瑶呆愣在原地,手缓缓抬起,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放下了。
心倒是软了几分。
“你再不离开,我可要敲诈勒索了,五百两黄金,少一个铜板都不行。”
晏琛低笑时喉结滚动,“那你要我吗?”
“你值几个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