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点燃枯枝。
烈焰腾起的一刻,他才有些疼惜地明白,拭剑谷为何将入口设置得如此隐秘,而聂无霜又何以借三关试炼,反复考验求剑者的心性。
——怀璧其罪。
一个身怀绝技的孤女,不得不以重重关卡自保。
——人心难测。
一个追求极致的铸剑师,又怎能确保,每一件倾注心血的利器,不会落入歹人之手?
火势渐熄,唐怀以剑掘土,将灰烬与毒珠深埋。泥土翻飞间,他忽然察觉到异样,猛一转身——
阳光刺目,水声空寂。聂无霜却不在他的身后。
——
唐怀是在厨房的灶间找到聂无霜的。
一盆炒熟的粟米研成细粉,和水后倾翻在地,灶膛的灰烬余温尚存,很显然,聂无霜正打算蒸粟糗。
聂无霜半倚半坐在灶台边,身子轻颤,似在竭力压抑着什么,面色不自然地潮红,呼吸急促而纷乱,几缕青丝被汗水浸湿,黏在干涸的唇边,半开半阖的眼帘下,眸光迷离,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渴念。
“该死!”唐怀猛地想起辛韫那个盛满殷红粉末的锦囊,登时了然——聂无霜这是中了媚药。
他深吸一口气,蹲下身,目光尽量保持清明,声音却不由自主地放柔:“姐姐,你中了辛韫的药粉,我先背你回去。”
“去……剑冢后的寒玉泉。”
聂无霜声音微弱颤抖,带着一丝非比寻常的煎熬。
唐怀心中一紧,当即将她轻轻背起。
聂无霜身子滚烫,隔着衣衫,唐怀也能感受到她分外清晰的热度。
他不敢耽搁,快步朝剑冢方向奔去。
一路上,春草萋萋,兰香扑鼻。唐怀的鼻息间,却盈满了聂无霜潮热的呼吸,湿重的呼吸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幽香。
聂无霜伏在唐怀劲瘦挺拔的背上,布料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在耳鼓中放大,令她的燥热愈发难耐。
一滴汗珠顺着她的发丝滑落,悄然坠入唐怀的脖颈,又沿着他的脊背蜿蜒而下,留下一缕微热的湿痕。
唐怀略一分神,聂无霜的身子便顺着他的脊背滑下几分。他双臂一紧,虚虚扣住她的腿弯,向上一托。
这一颠簸,聂无霜的唇不经意间擦过唐怀汗湿的颈侧,滚烫而柔软的触感,令他心头一颤。
好在,寒玉泉已近在眼前。
松竹掩映下,池底的千年寒玉将泉水沁得冰凉透骨,水面浓雾凝在泉畔松枝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花。
唐怀快步走到泉池边,将聂无霜合衣抱起,轻轻放入泉水中。
聂无霜被寒泉一激,下意识抓紧唐怀的衣带,而唐怀恰在此时松手,他甫一起身,衣带陡然被拽开,他原本跨坐在池畔的身子一倾,襟怀大敞地坠入寒泉。
“扑通——”
水花四溅,唐怀扑在聂无霜滚烫的身子上。他面红耳赤,本想撑住身子,触手却是一团温热的绵软。
“你……别……别碰我,离我……远些……。”
聂无霜声音颤抖,萦绕着兰香的灼热呼吸,近在咫尺。
“姐姐,我没有……”
唐怀慌乱中捞起聂无霜的腰身,免得她滑入水中。这一扶,却让聂无霜浑身颤抖难耐。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滴,晦暗不明的眼睛盯住唐怀在水下衣襟大敞、若隐若现的身子。
唐怀掩饰地撒开手,猛地站起身,发顶撞上泉池旁一株晚开的樱梅,重重叠叠的粉红花朵簌簌而下,带着透鼻的清香落满寒泉。
“哗啦——”
一声清晰的水声冲入耳鼓,聂无霜霍然钻出水面,滚烫湿润的身子紧紧贴住唐怀,皎洁有力的双臂绕过他的脖颈,将他拉向自己。
聂无霜随手拾起泉中一朵粉红樱梅,按在唐怀唇上。
随后,隔着花瓣,印下灼热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