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体恤下人,也算是为新年积福了。”司徒瑜心不在焉道。
也不知道……萍儿能否顺利拿到那样东西。
……
年后,朝堂上第一件大事便是裁军。但仅仅是裁撤北境军中的部分老兵,甚至没有完全收回洛凌的兵权。
司徒攸是仍然警惕着北殷的异动,还是对洛凌过分宠信,司徒璃不得而知。反正,这事她也插不上手。
转眼便到了惊蛰时节。
第一道春雷如利箭刺破天空,随之而来的是淅沥而下的雨,渐渐地将宫道整个打湿,染上一层灰黑色。
司徒璃的鞋子和裙边也被泥泞染黑了。今日出宫办事太过匆忙,没有带伞,这雨说大不大,她并不介怀,脚步匆匆地往东宫去。
走了片刻,却忽觉雨停了。抬眼一看,原来是一把天青色的伞撑在头顶。
赫连骁左手撑伞,走在司徒璃的右侧,也不说话,仅仅合着她的步子往前走着。
“王子怎么还在宫里?”她惊异。
“殿下很希望我离开么?”赫连骁不咸不淡地反问,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司徒璃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人家好心给她撑伞,她总不能说希望人家走。
“王子既然还住宫里,那和江小姐的婚事怎么办?”许是挂念得太久,已成了习惯,尽管皇帝说过无需她再过问此事,却还是问出了口。
赫连骁叹息了一声,很轻,刚出口便融在了雨里。
“殿下总是提我和别人的婚事。”他并不看司徒璃,两眼只望着前方灰蒙蒙的宫道,“江小姐和我从来没有想过成婚。”
“也是,江小姐忙着做女官,志向远大着呢,才不会甘心囿于后宅。”
司徒璃已经听说江湄在织绣署做得有声有色,狠狠打了当初那些质疑女子能否入朝为官的老古板的脸。顿了顿,又回到最初的疑问:
“宫外的宅邸不是早就安排好了吗?王子为何不搬出宫住?”
“没钱,养不起宅子。”
这话便是在信口胡诌了。
“王子在大容的用度自然有国库津贴,我大容民殷国富,还能短缺了王子的?”司徒璃斜睨了他一眼,“本宫倒是好奇,王子做什么用得了那么多银钱,莫非都拿去花天酒地了?”
赫连骁没有回应。已经走到了岔路口,他一声不吭,负气一般,径直转身朝右边的宫道走。
头顶那片天青被阴云取代,雨滴猝不及防地落下来,再次打湿司徒璃的发髻和衣衫,带来初春乍暖还寒时节的凉意。她微微蹙眉,往左转去。
她走出几步远,却没料到赫连骁又折返过来。他步子很急,除了脚步声,她也能听见他衣袍下摆在风中翻扑的声音。
接着,那个黑衣的身影走回到她身侧,将撑开的伞递到她面前:
“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