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年后就会搬出宫去,待他成婚后,和他一年也见不上几面了。不,最好永远别见面了。
司徒璃这晚几乎没怎么睡。倒不是为了守岁,只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晨起梳妆时,为了遮住她乌黑的眼圈,费了紫樱好一阵力气。
大年初一早上照例去向皇帝请安,穿的是皇帝新赏的云锦制成的宫装,浓郁的蕉红色喜庆又惹眼,脸上妆化得浓,便也看不出什么了。
司徒璃进内殿时,正好碰上司徒瑜从里面出来。
“皇姐安。”司徒瑜朝她展露一个温文尔雅的微笑,出口却是暗讽,“这都快辰时了,皇姐怎么连向父皇请安都迟到啊。”
“请安讲究的是诚心,不是比谁来得早。”司徒璃不以为然道。
“若连早起都做不到,又谈何诚心?”司徒瑜仍旧笑着。
司徒璃正欲继续反驳,父皇无事时从不留人多说话,他刚出来,也不见得来得有多早,此时却听殿内屏风后传来司徒攸的声音,如往日一般平静无波:
“璃儿,进来。”
这场无谓的口舌之争随之戛然而止。司徒瑜瞥了司徒璃一眼,绕过她走出门口,往秦昭仪宫里去。
向皇帝请安也是同一套流程,行礼问安,坐下说几句话,皇帝再随便赏点东西,若无事了便可告退。
但今日并不属于“无事”的情况。
“北境的如今的境况,你怎么看?”
司徒璃坐在软椅上的身子僵了一僵。司徒攸再怎么勤于政事,也不至于大年初一清早与她议政考她策问,这是在试探什么?
“战事结束已经半年,北境安宁,父皇在考虑裁军?”
“你觉得如何?”
“儿臣觉得合情合理,既能减少军费开支,也能让北殷知晓大容维持和约的诚意,更能让百姓看到天下太平。”
还能防止洛凌拥兵自重。这句她没说,一是这话显得太小人之心,二是司徒攸可能会回一句,避免洛凌拥兵自重的最好方法就是让他和司徒璃成婚,驸马不可在外领兵,无需别的借口就能收回北境军的兵权。
司徒攸沉思片刻,再开口时并不评判她的回答,却话锋一转道:“大容与北殷联姻一事尚未有结果,你怎么看?”
“和约已定,联姻不是头等大事,但若有合适人选,自然越快越好。”
司徒攸依然不置可否:“这件事,你往后就不必管了。”
这正合司徒璃的意,她虽不知缘由,还是应了一声“是”,又听司徒攸继续道:
“赫连骁其人,并不简单,你需得当心。”
司徒攸大约从眼线那里得知了昨晚夜宴后她与赫连骁见过面的事,在提醒她与赫连骁保持距离。只是,司徒攸说赫连骁并不简单,似乎掌握了什么不为他人所知的信息。
既然皇帝没有明说,司徒璃便也没有多问,只是颔首道:“儿臣明白。”
到她出来的时候,司徒瑜已经走到了秦昭仪宫中。
“瑜儿来了。”见到司徒瑜,秦昭仪露出慈爱的笑容,“来得正好,陪母妃用早膳。萍儿,快把大皇子殿下爱吃的桂花酥酪多盛一碗来。”
司徒瑜在膳桌旁坐下,道:“母妃许是忘了,今年萍儿得了恩典出宫回家省亲,要过几日才能回来。”
“还真是忘了。”秦昭仪无奈地摇摇头,“萍儿是我身边最得用的侍女,离了她一时倒有些不习惯。往年她是从不回家的,也不知今年她家中是何状况,若是遇上了困难,我定要帮扶一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