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魏时崇夺嫡上位,战场上受伏多次仍然活得好好的,命硬又强势,天生便是挽救国运的人。
他知道,他输了。
谌梵昇确实算无遗策,所有人都在他的算计里,连他也不例外。所以曾显瑜恨他,明知两人不过是萍水相逢,情谊不寿,却还是任由他走到他身边。
他到底算什么呢?可能在谌梵昇眼里,这世间一切不过就是早有命数,只是一场令他摆布的棋局罢了。
直到他在商道被魏时崇俘虏。
魏时崇说,他敬他是满腹经纶之人,更敬他是谌梵昇唯一的徒弟。
“他临走之前曾说,你是他在这世间唯一对不起的人。”
年轻的男人看着蓬头垢面的曾显瑜,一字一顿道。
曾显瑜不信。
魏时崇叹了口气,蹲下身去,眼中惆怅:“我的娘子已怀有身孕,他说我的第一个孩子定是要有帝王气运的,可这个孩子却没有。”
曾显瑜抬眸。
魏时崇看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沉声:“因为你,谌梵昇早就不信天命无法更改了,他已经决心替我的孩子改命。”
“而我,则会拼尽全力,护她和孩子平安。”
人都有自己珍视的东西,曾显瑜知道自己的执念是什么。
可人终将会因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
他苦笑一声,忽然觉得没什么好怨恨的了。
“这人皮面具之术,曾是从是我族流传出来的,并非需要真人皮囊,我教你,你记好。”他道。
将方法传授给魏时崇之后,曾显瑜闭上眼,长叹一声。
“我也自欺欺人,你明明就是柔伊新王的不二人选,”他声音暗哑:“我耽误了、也背叛了魏时兆,他确实胸无城府,不堪大任,却对我仁至义尽,从未亏待,也是个实心眼的人。”
“此番争斗结束,我便离开,或许日后枯骨一具、身葬异乡,就当是我对柔伊国运和魏时兆的赎罪。”
他顿了顿,睁开眼,眼底是无限落寞。
“从此以后,变当做我已是死人一个,莫要再记得我了。”
*
六月底,柔伊已十分炎热。
月份愈大,蔡泱的行动越是不便。
她现在已能将一枝红梅修的十分精巧。
肚子里的孩子踹她一脚,也不知是饿了还是睡醒了。
蔡泱低眸笑着,手上拿着个果脯吃的开心。
不多时,门外有信使进来,将一封东辰边塞的信交给她。
蔡泱定睛一看,竟是李墨乘与文家姑娘成婚的喜帖。
她攥着帖子轻笑一声,心里也宽慰些许,命人着手去准备贺礼。
后来,朗庚到了王都,进宫来觐见她。
蔡泱抓着衣袍一角,看他身边空无一人,蹙眉问:“王上呢?怎么只有你一人回来?”
他跪在一边,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便如实交代了。
“属下此次回来只是为了送押魏时兆入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