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远啊,我第一次见你时,可是满心满腹的不屑。你可别怪我,实在是你这个人太古怪了。”
顾之澜痛饮了一口酒后,抢过话头:“可不是,不仅身板子薄,而且娘们叽叽的瞎讲究。”
我一个眼刀过去,顾之澜瑟瑟抖,连忙躲到龚清明身后:“小明明,你看阿远要吃人了。帮帮我,我打不过他。”
“哈哈哈。。。。。。”
不知是谁先笑了起来,三人竟是滚做一团,连酒壶里的佳酿都撒了不少。
北斗挂在天际,启明星闪闪亮。
“回京之后,你们想做什么?”
玩笑过后,我侧目看向他们,缓缓问。
“我?大概率就是继承侯爵之位,做个富贵闲人。”
龚清明长呼一口气,有些无奈,“若不是我娘疼我,我爹是绝不允许我这个独子来军营摸爬滚打的。”
顾之澜啧啧一声,大大咧咧的模样:“我祖父是文臣,向来不爱拘束小辈。我就喜欢打仗,将来我要荡平天下不平事!”
说完,他用手肘杵了杵我,“阿远,别光顾着问我们呀。你呢?你二叔在东营做兵马指挥使,你也要去那儿领个闲差?你不会吧。”
“当然不会。”
在他二人的注视下,我坐起身子,慢慢开口:“我要去驻守南疆。那个埋葬着我父亲尸骨的地方。”
提起他,提起那个地方,不管多少次,每每总是梗得心脏扯着整个身子疼。
小虫躲在草丛里吱呀,青草的清香气萦绕我的鼻尖。
恍如前世,我被害死的那个夏日。
可待我回过神来,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酒囊。
两张年轻俊逸的脸庞冲着我笑意盈盈。
“狄戎凶险,我陪你一起去。”
这是顾之澜。
“陛下善妒又多疑,轻易不会让你去林家军的地盘建功立业。我让我爹帮你,助你一臂之力。”这是龚清明。
我开口,语气涩然,用力眨了眨眼睛:
“多谢。”
5。
一年后,南疆连下一个月的大雪。
狄戎牛羊冻死,食不果腹,陈兵雁门关外。
经过多方斡旋,皇帝最终同意了我领兵出征的请求。
代价,是二叔被罢免军职,留在京都赋闲。
名曰修养,实则为质。
出城门时他来送我,亲自替我戴上护身符后,目光里全是担忧:“远儿,战场刀枪无眼,你要小心些。”
想起前世叔父的骤然离世,我反握住他的肩膀,细细叮咛:“懿都并非福乐宝地,您也要照顾好自己,日常饮食要格外仔细,等着侄儿归来。”
“二叔知道的。”
刚毅隐忍了大半辈子的男人眼眶微红,偏过头去,推了我一把:“去吧,孩子。”
待大军要出时,萧祁搂着月歌姗姗来迟,眼底一片纵欲过度的乌青。
数年不见,月歌仍旧宠爱不衰,皇帝为了她修露台,沉湎声色,做了许多糊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