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魔鬼的话你也信!”
艾登啐在达洛斯脸上。
赫默斯的声音悠悠插了进来。
“达洛斯子爵,辛苦您了,您可以先去休息。”
被带走之前,达洛斯不屑地回应了艾登:“哼,我蠢不蠢不重要,但你,马上就要倒霉了!”
达洛斯坚信这种情势下自己做出了最好的选择。他的表情似乎很满意,顺从地任由侍卫拖着离开了大殿。
“艾登叔叔,晚辈少时读书曾受您母亲指导,因而屡次想捞您一把,没想到您如此抗拒这份好意。现下晚辈依然想再给您一次机会,只要您在这大殿之上,大声说出身后那位德高望重之人的名字,我保您今日无恙。”
艾登的母亲是一位年迈的学者,早已退休养老。她为人古板但正直,确未参与此案,甚至毫不知情。
主谋另有其人。
赫默斯早已通过读心知晓,只是需要借艾登之口宣之于众。
“原来二王子还有脸提及读书时,生怕大家不记得你当年有多废物吗!”
乔迪心脏登时漏跳一拍,迅速转头观察陛下——没什么反应,很平静。瞳色……有点远,她眯起眼睛用力分辨……似乎也没红。
大殿众人安静低头,后脑勺仿佛明晃晃写着“不关我事”。就连面前的卡修,吃榴莲的节奏都依然稳健。
她按捺内心的惊恐跟疑虑,不动声色继续观望。
“既然艾登叔叔自愿放弃最后的机会,晚辈成全,只要……别后悔就好。”
乔迪暗自给赫蒙竖了个大拇指。
她还以为刚才那话铁定触了逆鳞,会让他情绪失控,没想到这么稳呢!
嗯,脾气确实还行,适合被她反复揉捏,嘿嘿。
“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血族的败类!人族生来就是血族的食物,被血族虐杀天经地义,就像狼要吃羊一样!你违逆神明旨意,早晚会被降下神罚不得好死!走着瞧!”艾登怒骂道。
有人忍不住抬了头,好奇王座上那位究竟作何反应。
面具泛着银白色冷芒,遮挡了陛下此刻的真实表情。显露在外的嘴角似笑非笑,渗出慑人的阴寒。
“借你吉言。在我之上有没有神明不得而知,但你的神罚……马上就到。”
游刃有余的声音里带着玩味。
随后他慵懒地靠向椅背,眸光淡然地注视着阶下之囚。
艾登虽然跪着,腰杆却挺得笔直,一副大义凛然模样,好像他是顶天立地的正面人物,被邪恶的反派国王迫害至此。
可这令人敬佩的状态没持续几秒,他便突然发出一声怪叫,歪倒在地。
他不断在大殿上扭曲翻滚,戴着镣铐的双手拼尽力气抓挠全身,划出一道道惊心的血痕。凄厉的阵阵惨叫回荡于殿空,被建筑本身出色的声学设计扩得更响,夹杂在层层回音之中。
乔迪皱眉闭眼深呼吸,双手抱胸反复摩挲手臂,几乎丧失表情管理。
她探头看了看卡修,他依然在淡定地吃榴莲,仿佛不受任何影响。
她又抬头看了看陛下,平静无波难辨喜怒,令人望而生畏。
她环视四周,终于了然——这种场面,还能站在这儿的各位,早就习惯了吧。
艾登运起四阶暗系脉试图抵挡,可力量刚一汇聚便如泥牛入海。他额头冷汗涔涔,匍匐在地,从沉重的喘息中艰难地挤出几个字:“陛,陛下饶命……”
“啊呀,怎么饶命了呢!刚才叔叔不是铁骨铮铮么?竟然要跟我这样的废物、小屁孩、狗东西、败类求饶,多丢人啊!艾登叔叔,你的安乐丸……好像不太安乐呦。”
艾登这种货色当然不是真正的硬骨头。
他早就对形势有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