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苏玉环忽然想到了易安居士的“绣幕芙蓉一笑开,斜偎宝鸭衬香腮。”
小县消息传千里。
据说她还是个仵作。
竟有这样娇俏可爱,善烹调的仵作。
当真是,有些意思
“正是。”
沈雁回笑着给苏玉环添茶,梨涡浅浅似河畔春花,“小妹顽劣,还请苏女夫子多担待些。”
“锦书聪慧,用不着担心。”
苏玉环勾唇轻笑,继续偏着头注视她。
盈盈一笑,让苏玉环有些恍惚,想要看得更尽兴些。
不过这样的香腮美人,很快就被一抹青色身影遮挡住了。
今日进如意小馆的人,都好穿青色。
谢婴踏入如意小馆,额发处带进几缕裹着桃花香的雨丝。沈雁回正在柜台处给食客的青团贴上菊花纸,便觉后背的攀膊轻轻一坠。
青色的攀膊被谢婴从身后打了个双耳结,温热指节隔着青衫在脊梁划过,惊起沈雁回一串细小的战栗。
“有些松了。”
低沉的嗓音擦过耳畔,带着温热的气息,惊得她手中的菊花纸险些贴歪。
谢婴青色衣袖拂过柜台,站在沈雁回的身旁视线扫过苏玉环。
他挑了挑眉。
苏玉环原先只闻其大名,倒是从未见过谢婴。确如传闻中那般天人之姿,至于品性是否如传言,那可不得而知了。
不过,他这是什么眼神。
苏玉环轻笑一声,打开一旁的折扇扇了扇风。
挑衅?
又是一晚冷淘面,再添两只豆沙枣泥青团,全下了苏玉环的肚。
只是她并未离开,而是继续留在原处。一手握着茶杯喝茶,一手之间盘弄着她的折扇。
淡雅的干梅花清冽,却混了甜润的槐花蜜。两个不同时节的花,却偏偏要混在一起,纠缠间却品出了不一样的香甜。
不同的时令的花,也能借外力,绕在一块。
苏玉环低头啧了一声。
“今日闲暇,我来了早些,我可以站着吃的。”
谢婴站在柜台旁,县衙朱印还沾在他袖口,分明是才处理好公务便来了。
“寒食,哪有坐满?今日我倒得了个清闲。”
沈雁回指了指苏玉环一旁的桌子,“你坐那儿去。要吃冷淘面还是桃花粥?不可以选择冷淘面。”
“桃花粥。”
谢婴顺着沈雁回的话答道,而后走了几步,挑了个正对苏玉环的方向。
“桃花性寒,只准吃一碗。”
沈雁回将另一壶茶水拎到谢婴跟前,再端来一碗桃花粥配上一小碟酸笋丝,眼睛弯成了月牙,“谢大人,您的专属餐食来了,可还满意?虽然这碗桃花粥一直放着,有些稠了,但味道还是好的”
虽说不能开火,但谢婴的茶水与桃花粥却是温的。那是沈雁回昨夜生了炭火,特意在上方盖了屉笼,将茶水与桃花粥温在里头。
原来话本子里头那些总裁与王爷,胃不太好,是真的。沈雁回算是知晓了,竟是有据可查。
在汴梁两年光景,谢婴虽是一日二食,却有时忙得只是吃上一口。当他来了青云县,似是报复似的敞开了吃,终是迎来了“报应”。
忆起从前她在码头时,故意在谢婴的饭里头多加了几勺盐或是荆芥放得多了,他也能面无表情吃完。
前阵子明成送沈锦书上学的路上,嘀嘀咕咕地与她唠嗑,沈雁回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