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家人不愿陪你来?这里的表演看一次可要二两银子,你爹娘都愿意给你吗?”
他嘿嘿一笑,双手凑到季窈耳边小声道,“我没花钱,每次瞧见有叔伯婶婶单独走进来,我就跟在身后装他们乱跑的小孩,我已经来看过好多次表演了。”
想不到他还挺机灵。可一想到他也喜欢看戏兽表演,少女心里又升起一丝不解。
“你不是挺心疼那些小猴子的吗?如此残忍的戏兽表演,为何还要一看再看?”
“自然不是,”小童松开季窈的手,指着主帐篷后面那些被布覆盖着的铁笼道,“我是为看望它们,确认它们还活着才会来的。而且我还跟好几只猴子都交了朋友,偷偷带果子进来给它们吃呢。”
真是个好孩子。
少女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年岁几何?”
“迟子意,上月初八刚满的八岁。”
目光下落,季窈瞧见他衣衫破了,应该是方才抱住母猴在地上翻滚导致,便拉着他往外走。
“我叫季窈,家住龙都南城簋街。我也喜欢动物,家里还养一只会学人说话的凤头鹦鹉,你可想去看看?”
他似乎很知礼,眼里带着好奇,看了看天色还是摇头。季窈心里对他的喜欢又涨一分,又牵着他往马车走,“无妨,不去看鹦鹉,也跟我回去缝补衣服。这样子回去是要挨娘亲责骂的。”
因少了京墨,季窈所乘坐那辆马车刚好可以将子意一并带走,众人这一趟没有玩尽兴,季窈又带着他们去集市饱餐一顿,才回到南风馆准备开张迎客。
迟子意仅着里衣,站在季窈屋子里一边逗弄珍哥儿学它叫,一边好奇四处望去。
“窈姐姐,你这里好生漂亮,来年入夏满池荷花,一定美极了。”
“是挺漂亮,”季窈低头,好不容易将线穿进针眼,又开始琢磨起如何缝衣服来,嘴上有一句没一句随意答来,“就是夏夜里蚊子老是杀不完似的,在我耳边嗡嗡嗡嗡响。除此以外,我倒也算十分满意。”
“这有何难?”迟子意端凳子在她面前坐好,认真道,“姐姐只需要在这池子里多养些青蛙就可以,青蛙吃虫子可厉害。”
“是吗,你懂的倒不少。这衣服怎么这么难缝……哎哟!”
她被针扎到指头,缩回手赶紧含在嘴里。南星端着消食的热茶进来,看了看她针下歪七八扭的走线,笑着把衣裳和针线都接过来。
“扎着手了?”
少女点头,嘴里含着手指头,看他低下头熟练地缝起衣裳来。
重新穿针引线,捏合破口处,从内里锁边,将冒毛边的撕裂处藏起,再以流畅且精准的缝合速度不断将针线从反面穿至正面,又从正面再穿回反面。
最后打结,收线,一气呵成。
“你还会缝衣服?”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怔愣,随即收敛神色,将衣裳递给小童。
“也是别人教我的。从前因为顽皮,经常无意间刮破衣裳,挨了不少打。”
第65章月信他怀里好舒服。
迟子意穿好衣服,恋恋不舍的从季窈房间走出来,一步三回头道,“窈姐姐,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和珍哥儿玩吗?”
“当然可以,”季窈说完,突然想起自己这南风馆里男人的特殊性,又蹲下身笑笑,“不过我们晚上都很忙,没空照顾你,你以后要来,就白天来。”
三人走到前馆,时近酉时,女客们已经陆续来到大堂坐下。一个模样看着大概跟迟子意娘亲差不多年岁的夫人拉着商陆,娇笑着非要让他给自己夹菜,季窈赶紧遮住迟子意眼睛,推着他往外走。
“赶紧、赶紧,再晚点家人里该着急了。”
南星在后头窃笑不止,到门口牵住迟子意,示意季窈回去,“我送他回家,师娘你回去歇着。”
“咦?”迟子意的目光在季窈和南星脸上扫几个来回,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我叫窈姐姐,你叫师娘,那我的辈份岂不是在你上头?”
“臭小子!”南星嗙叽一拳打在他脑门,拉着他往外走,“还知道占老子便宜,下次不准你来了。”
“别啊,南星哥哥最好、最英明神武、风流潇洒。”
“小兔崽子。”
他追着南星屁颠屁颠跑,季窈站在身后笑。
临打烊时分,京墨还没回来,季窈站在门口左顾右盼,手里不停搅弄着手绢。这时好几个百姓从南城门的方向,穿街而过,嘴里不停议论着什么,季窈从他们口中听到“蹀马”、“着火”的字样,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上前询问。
“你们在说什么?城外蹀马戏班怎么了?”
身背背篓的老汉看样子像是进山采药而归,背篓里装满草药,还沾着泥土,“打京城那边来的戏班子着火啦!老汉我从山腰上看着那火苗一簇一簇窜得老高,快要将帐篷都烧着了!里头人花了好久的功夫才把火扑灭,一个个脸上面具熏得漆黑,且狼狈呢哈哈哈。”
啊?戏班着火了?!难道京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