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献微微侧身:“我不过顺着母亲的话往下说罢了,谁先说的这话谁是畜生,母亲自认是畜生,我也没办法阻拦,但我是不是畜生,轮不到母亲说了算。”
“你今天不纳妾也得纳妾,要不是你姨妈当年将自己卖去伯爵府,我早就饿死了,有哪里来的你!”
“便是看在亲戚的份儿,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你们,可你们却将我当做能任由你们摆布的傻子,我再不会忍了。”元献冷眼看去,“你不是要我纳她为妾?好,我便纳她为妾,从今往后,你们便一起住去郊外的庄子上去吧。”
唐姨妈一下愣住,她想要元献纳阮莲为妾,打得是弄死阮葵、扶阮莲上位的主意,到时元家的后代在她手里,她的这个不孝子就算不听她的话又如何?可她未想到这个不孝子能做得这样决绝。
“玉匣,去挑一处有农田的好庄子,往后也不用给她们两人好饭好菜的供着,她们已经闲出天际了,正好去种种地,也好消磨时光。”
“你敢!”唐姨妈跳起大吼一声,“这事儿不是我一个人同意的,伯爵府的老夫人也同意了的,你敢这样对我对你表妹,伯爵府的人饶不了你!”
玉匣轻声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老祖宗说了,既然已嫁来元家,便是元家的人,一切都由元家家主处置,她老人家也不好说什么。”
唐姨妈一惊,忽然醒过神:“你、你们故意的,你们故意要陷害我的!”
元献未理会,淡淡吩咐:“将母亲和新来的那个姨娘请进房中,待庄子置办好了,就送她们去。”
“你不能这样对我!那死老太太是故意的!她故意挑拨我们的关系!我就说她们怎么突然这样好说话了,原来是为了挑拨离间……”唐姨妈被几个人拦着往正房退,边退边哭,“儿啊,你不要相信她们,她们是故意的……”
元献并非不知晓老夫人的算计,可他也实在受不了眼前这两个蠢得要命的人,他甚至一时都说不上哪个叫他更心累一些。
“方才我说的并不是气话,你这就去办。”他转身朝玉匣吩咐,“县城还有事,我得赶回去了。”
玉匣立即道:“少爷您莫恼,老夫人也不想烦着少爷,可夫人她总是这般,老夫人也不好办,若拦得狠了,只怕夫人会闹得更厉害。”
“我知晓了,你看好她们就是。”元献抬步往前。
身后的人已被拦去了房中,可还在声嘶力竭地喊:“我才是你母亲,哪儿有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呢?你是被他们伯爵府的人迷惑了啊,他们根本不是真心为你好,他们就是想你以后当了大官儿好帮扶他们,他们将你扔进那样偏远的院子里,恨不得要你时时读书,他们根本就是真心的!献哥儿!献哥儿!娘知晓错了!真的知晓错了……”
他自然知晓伯爵府不是真心,可他从来不需要真心,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了,伯爵府想从他身上得回报也无可厚非。刘夫人的善心本就是意外,阮葵更是意外,他不需要更多意外了。
他未敢停留,趁着天黑前,策马出了城门,又是熬了两夜回到宿县,敲开紧闭的城门,狂奔回县衙。
月上中天,荷生打个哈欠来开门,瞧见他时却瞪大了眼:“少爷怎的此时回来了?未去徐州吗?”
“她呢?”他未答,直往房中去。
“少夫人早睡下了。”
“这几日没什么人来吧?”
“没。怎么了?”
“没事,你去歇着吧。”元献进了卧房,瞧见那张睡颜,心中的巨石放下,握住她的手轻轻吻了又吻。
翌日,阮葵一睁眼,瞧见身旁的人,惊了好一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嗯?”元献也就去徐州时还断断续续睡过,从徐州回来的路上几乎没有合过眼,这会儿头还是沉得厉害,沙哑着嗓子道,“昨晚回来的,那会儿你睡了,我未喊你。”
阮葵指尖轻轻碰碰他眼下的乌青:“你是不是好几夜没歇了?”
“嗯。是好久没歇了。”
“那你快睡吧,我不吵你了。”
“好。”元献闭着眼笑了笑,又睡过去。
阮葵盯着他看了会儿,悄声出了门,小声跟荷生问话:“他为何这样快就回来了?徐州那边是什么状况?”
“小的也不知晓,昨晚问过了,少爷没答。”
“行吧,那等他醒了我自己问吧。”
“您也别心急,少爷能回来就证明没什么事儿。”
阮葵点点头,轻声进了厨房,盯着丫鬟们做了些元献爱吃的菜,但饭菜都好了,人也不见醒。她悄声进门看过几眼,见人睡得正酣,又悄声退出门。
直至傍晚,人醒了,吃了饭,没来得及说上话,往前面衙门跟人说正事了,又到晚上,才算是有空闲。
“你娘没事吧?”
“没事,不用担心她。”元献笑着摸摸她的脸,“你呢?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她摇了摇头:“我还好。”
“我想你了。”元献抱住她,“真的很想你,我也不知是为何,只要想到你,我就会很开心。”
“我也想你了。”她抿抿唇,试探开口,“献呆子,你是不是因为我才回徐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