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葵抿抿唇,看向刘纱:“表姐你休息好了吗?”
她有些担心早上那一通传到表姐那儿去了,会影响表姐,但刘纱笑笑,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慈爱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好,孩子不怎么闹腾。”
刘夫人道:“侄儿肯定是个安静的性子,我怀你表妹时,她日日闹得我睡不着觉……”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全是怀孕生孩子的事,阮葵听不懂,又觉着听自己的事儿有些尴尬,默默扣起杯子上的花纹。
元献瞧见,轻轻点点桌面,朝她使了个眼色,往旁边的小河看去。
她眼睛一亮,提着裙子悄声往后退,等刘夫人发现时,她已和元献退到河边了。
“又去做什么?”刘夫人有些无奈。
“不做什么,就在河边玩玩而已,天太热了。”她已捡起小石块儿往水里扔了。
元献也道:“这溪水不深,有我看着,母亲放心和二嫂说话吧。”
刘夫人叹息一声,看向刘纱:“都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她若是能有你一半懂事,我就放心了。”
刘纱看着远处脱了鞋袜、踩进溪水的两人,视线渐渐模糊,只能瞧见日光下反射出的斑斓的圆点。
“夫人。”从扬州陪嫁来的丫鬟小声唤。
刘纱恍然回神,才发觉刘夫人已不在身旁。
丫鬟提醒一句:“葳哥儿醒了,二夫人去看了。”
“嗯。”刘纱点点头,垂下眼。
“夫人,二爷他……”
“不必说了,有些事并不是羡慕得来的,况且明觉待我并不算差,只是比不得表妹与妹婿而已,家中长辈也宽厚包容,我该知足。”
“夫人说得是。”丫鬟应和一声,却随着她的目光又往溪边看。
阮葵刚从溪中捡了块儿白得圆润的石头,对着日光看看,像得了宝贝一样朝元献炫耀:“你看,好不好看?我捡的。”
“好看。”元献很是赏脸,“妹妹能不能送给我?”
“才不呢,这样好看的石头我要自己收起来。”阮葵看他一眼,“我一会儿要是再捡到了倒是可以考虑考虑给你。”
“那多谢妹妹了。”他拱手作揖。
阮葵弯着腰在溪水里继续翻找,找着找着,余光忽然瞧见坐在溪边石头上坐着的人,她眼珠子转了转,鞠了一捧水往人洒去。
元献在一片水花中抬眸看她:“当心着凉。”
她将袖子又往上撸了撸:“我身子好着呢,我才不会着凉,倒是你,你干嘛不和我一样下水来。”
“你玩就好,我们一会儿打打闹闹起来,姨母又该教训了。”
“我现在都下水了,母亲来了肯定也要骂我的,你不想挨骂,就怂恿我下水,自己坐在一旁……你小子,好重的心机!”
“哪儿有?”元献笑着脱鞋,“妹妹想要我陪,我下水就是。”
阮葵插着腰:“谁要你陪了。”
元献将鞋袜放去一旁,起身走进水里:“要做什么?”
“和我一起找石头。”
“好。”元献挽起袖子,和她一搬在水里搜寻。
她看着他那副不紧不慢的模样儿,总觉得心里不得劲儿,又鞠了一捧水往他身上洒。
“莫弄自己身上了。”元献一点儿不气,抬袖慢悠悠擦了脸上的水,还叮嘱了几句,“玩一会儿就去案上坐着吧,天暗了。”
“你、你,你好没意思。”阮葵耷拉着脑袋。
元献心凉了半截:“那妹妹要我做什么呢?”
她蹲下身,裙摆飘在水里,捡了石头在水里堆堆叠叠:“我就想你陪我玩儿。”
元献蹲在她身旁,衣摆瞬间被溪水淹没,也湿了。他捡起石头,学着她将石头垒叠而起,拦住从上而下的水流。
阮葵终于开心了,在他脸上亲一下。
他无可奈何,但也只能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