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一听,这不就是要打梁多弼三十大板么?这简直是打在她的心头肉上了!
“陛下!”太夫人振声道:“不能打!不能打啊!多弼他……多弼他从小身子娇弱,打不得!受不住打的!”
“噗嗤……”刘非怀疑自己的笑点有问题,不然为何会觉得太夫人的言辞如此好笑呢?
宋国公梁饬可谓是文武双全,老梁人中的典范,老梁人中的翘楚,但他的身量只属于一般,并不瘦弱,却也不高大。相反的,梁多弼虽只是个花花公子,但他身子骨强壮,身量高大,肩膀也宽,一看就……十足禁打。
偏偏太夫人却说牛犊子一般的梁多弼,身子娇弱。
梁饬微微蹙眉,他平日里虽顶看不上梁多弼,觉得他无法为家族分忧,只知晓吃喝捣乱,但这三十板子若是打下来,梁多弼肯定是没了,好歹是一家子人,总要求求情,免罪是不可能的,减罪说不定还能减少。
梁饬思量至此刚要求情,哪知太夫人与梁饬的眼神撞在了一起,似乎得到了甚么启发。太夫人指着梁饬,急切的道:“陛下!他!他!我孙儿身为国公府家主,又身强体壮,可替老身受罚。”
轰隆——
梁饬求情的话刚到嘴边,硬生生的止住了。
刘非甚至能看到梁饬头顶上厚厚的乌云,还有劈下来的惊雷闪电。
梁饬身子微微晃动,一个儿子,一个孙子,在太夫人眼里竟是差那么多,儿子不可以打,孙子就可以随便打。
梁饬敛去表情没有说话,似乎已然死心,默默的垂下头来。
刘非此时开口道:“陛下,咱们大梁受人崇敬,自古便有礼仪之邦的美称,这长幼有序,哪有儿子活着,让孙子来替罪的道理?”
梁错道:“正是如此,刘卿说的有道理。”
他不给太夫人胡搅蛮缠的机会,朗声道:“来人,将梁多弼押解过来,朕要亲自督罚。”
“阿母!阿母——!”梁多弼很快被抓过来,一路又是挣扎又是大喊:“阿母!救命啊!救命啊!怎么回事,为甚么要打我!阿母救我啊!”
梁多弼完全不知发生了甚么,稀里糊涂就被两个士兵架着,“啪”一声押在地上,另有士兵拿着厚厚的板子,准备杖责。
“阿母!”梁多弼挣蹦不动:“救我啊!!”
太夫人吓得连连摆手,道:“不能打!不能打!”
梁错并不理会,凉飕飕的道:“行刑。”
“是!”士兵应声,开始狠狠杖责。
“啊——!!”
“不能打!别打啊!”
“阿母救我!”
“救命啊——”
梁多弼莫名其妙的挨了三下,他突然发现求太夫人是没用的。梁多弼赶紧又看向站在一边的梁饬,想叫他帮忙求情,梁饬却眼神阴冷的盯着自己,似个木桩。
梁多弼疼的龇牙咧嘴,忽然灵机一动,大喊着:“太宰!太宰救命啊!昨日……哎呦!昨日你落水,是我帮忙把你救上来了,救命啊——”
刘非慢悠悠的道:“陛下,且等一等。”
梁错抬手示意,行刑的士兵很快住了手。
梁多弼疼得眼泪鼻涕横流,大喊着:“阿母!疼……疼啊!疼死我了!快救我啊!”
太夫人心疼的脸色都白了,道:“陛下!陛下饶命啊,别再杖责多弼了,他身子娇弱,都是老身的错,老身给太宰赔不是还不行么?”
“不行。”刘非幽幽的道。
太夫人脸色一僵,剩下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
刘非又道:“说出去的话,便似泼出去的水,陛下一诺千金,一言九鼎,我大梁也以重诺为荣,以背信食言不齿,太夫人身为宋国公府的掌家女主,怎能不知晓这个道理呢?”
太夫人颤声道:“那……那太宰说,要如何?只要不打我家多弼,让老身做甚么都可以!”
刘非微笑道:“果然是母子情深,叫人感动。其实也好办……非听说,紫川山上,有一处太夫人的地产,如今紫川山要动工开矿,但因着那片地产的缘故,一直没能谈拢,迟迟不能下工。”
乔乌衣负责紫川山开矿的事情,这么多丹砂矿若是开出来,必定能充盈国库,接下来几年便不发愁了。
乔乌衣本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只是他这些日子,一直有些发愁,紫川山的事宜总是被耽误,刘非一问之下才知晓其中原委。
紫川山本是宋国的封地,当年第一任宋国公将封地献上,但是紫川山附近还有许多宋国公府的产业,例如田产、地产等等。
紫川山乃是不毛之地,根本无法耕种,所以并非田产,但是在山上建着一座奢华的山庄,那是太夫人的私人地产,太夫人年轻之时会去山庄避暑,如今年纪大了,也走不动了,山庄自然而然空闲了下来,大抵有十来年不曾居住,但是宋国公府财大气粗,一个是山庄而已,还是养得起的,便一直如此空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