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响起瑶颤抖的声音:“不许去!”
景恒的脚步一顿,又大步流星走出了大殿,不再管身后人呼唤。
一出门,侍奉在殿外的大宦官便殷勤地迎上去。
太子轻拍了拍袖摆,整理好衣冠,问道:“孤眼下身上可有异样?”
大宦官端详了一二,摇了摇头。
太子径自往书房走去,到了殿门前,长吸一口气,方才推门而入。
羲灵正坐在案几之后,听到脚步声,目光从棋盘上缓缓抬起,唇角轻勾:“殿下。”
“叫阿灵久等了。方才弋阳有事相求,我不得不作陪,不曾想叫你多走一趟特地来见我。”
他垂下眸,瞧见棋盘一侧,散落着一些他此前拆开却忘记收起的密信,不由眉心一跳。
那信关乎谢家谋逆一案,不能泄露给外人。
也好在信上内容经过加密,从信件摆放的样子看,她应当并未动过。
太子唤来宫人将棋盘和信件收下去,道:“那日你遇险后从林子里出来,整个人便不太对,想必是真的吓着了,眼下缓过来了一点吗?”
“已经好多了。”羲灵轻笑。
她本有意开门见山询问对方对这门婚事的态度,方微微倾身,一缕香气不合时宜地钻入了她的鼻端,尽管已经极其微弱,可还是被羲灵给捕捉到了。
太过清媚的香气,一闻便知是女子身上的香气。
不是景恒这般男子会用的。
碗中茶水沸腾,水汽顶起茶盖发出“噗噗”的声响,羲灵没听清刚刚太子接了何话,只笑着启唇:“殿下身上用的是何种香?”
“香?”
羲灵不提,他都没有在意,这会细细轻嗅,也闻出了那股原本属于瑶身上的气息。
太子道:“不过是宫里常用的熏香罢了。王后身边宫人送来的,孤倒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香。”
若是他说这是弋阳公主在一起时沾染上的香气,羲灵还不会多疑,可说是殿中熏香,那这中间似乎就有些说头了。
羲灵的目光下移,落在太子绣繁复云水纹的袖摆之上,那里有一抹未曾来得及擦去的红艳口脂。
他午后是不是见了别的女子……
羲灵眉眼轻弯:“香气清而不浓,犹如玉兰,沁人心脾,甚是好闻。臣女倒是十分喜欢,不知殿下能否舍爱,赠予臣女几袋?”
太子与她目光短暂相触,指尖扣紧了手中的茶盏。
羲灵始终噙着笑意,太子额角微微出汗,只道:“我便叫宫人去拿,晚些时候送到你殿里。”
“是,臣女多谢殿下。”
他侧耳吩咐宫人去找瑶。羲灵从案几后起身,珊珊行礼欲告退。
太子道:“今日本是想探望你以表慰问,倒叫你来一趟,实在愧疚。”
眼下这般,太子也不敢再与之多待,怕再相处下去,真叫她察觉出他身上更多的异样来。
景恒亲自将她送到殿门口,与之告别。
日落西山,云层如同鱼鳞片布满天际,霞光倾泻落在花丛间,也将羲灵的衣裙染成一片赤红。
羲灵思量着方才殿内发生的事,没一会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太子差宦官来给羲灵送香料。
待人走后,羲灵看一眼装香料的木椟,吩咐护道:“去查一查,离宫里都有谁用这种香。”
护抱拳称喏。
“不过……”羲灵走了几步,又有些迟疑。护问道:“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羲灵的眼前浮现起了,那日在假山旁撞见太子和继妹的一幕。
若问谁能出现在太子寝宫、与太子如此亲密,羲灵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这个继妹。
而似乎,瑶与弋阳公主关系也极好。
羲灵想起来,自己入宫中学礼仪,太子时常去看弋阳公主,而弋阳公主交友广泛,总会设玉邀望族女子入宫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