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无尘忙得不可开交,无暇分身跟着内侍去各宫送经文。他看向师弟们,大家都在为后天即将到来的法事大典做着准备。无清由于素来体弱,无尘不敢过于劳累他,他反而成了诸位师兄弟中最悠闲的一位。“师兄,要不然便让师弟跟着内侍施主去送经文吧。”无清主动请缨。无尘显然有些难为情,“这……”他不放心无清独自前去,毕竟刚出了那样的事。内侍实在受不了这些光头们磨磨唧唧,忍不住催促道:“师傅们,定好人选没?太后那还等着奴才交差呢!”无尘从袖中掏出一串佛珠,偷偷塞到内侍手中,尊敬地说道:“还得劳烦施主莫辞辛苦,将小僧这师弟送回来。他头回入宫,诸多规矩不甚了解,路也不熟,烦请施主多多提点着。”内侍掂掂佛珠,是上好的檀木制成。于是眼珠子机灵地一转,态度大转弯,换上满脸的伪笑,口中的称呼也跟着变了。“您瞧大师客气的!奴才专职这个差事,一心向佛,自是会把这位大师送回来。”那可是无尘师兄平素最舍不得戴的佛珠,转手便到了分明不向佛的施主手中。无清刚想倔强地说自己一人能回来,被无尘犀利的眼神瞪回。他便跟在内侍身后,其余几个小太监拿着经书,向后宫走去。内侍收了无尘的好处,一路上好不恭敬。每快到一处宫殿,都告诉他里面所居何人,要如何称呼。“无清大师,前方是宁寿宫,太后娘娘的住处。太后娘娘的母家荣氏,非常显赫。当朝的相爷便是太后娘娘的亲兄长,圣上又是娘娘的亲子,真真是尊贵得不得了。”内侍亲自将后面小太监的经书接过来,“不过您也不用畏惧,太后娘娘性子温和,广施恩泽,对我等卑贱的下人都很好。大师只要将经书送达,便少不了赏。”无清虽不喜这等谄媚之人,但师父常教诲众生平等,还是平和下心情道谢:“多谢施主指点。”内侍双手将经书举过头顶,指引着无清入了宁寿宫正殿。除却小王爷外,无清算是玉兰花尽失春期(2)无清不知太后此问为何意,但直觉告诉他,似乎不善。见他还愣在原地,内侍着急了,小声敦促:“太后娘娘问话,师傅怎地还不作答?”“德英,不得对佛祖弟子无礼。”名唤德英的内侍立刻点头哈腰,扯着尖嗓子:“奴才知错。”无清赶忙用蹩脚的借口搪塞,“回太后娘娘的话,师兄派小僧为寺内的小师弟买风车。是小僧初入京城,一时迷了路,才致晚归。”太后未语,呷一口茶继续问道:“可是小王爷送你回来的?”无清硬着头皮回了句“嗯”。可是给小王爷带来麻烦了?无清心里忐忑不安。没想到太后不再追问了,一旁的宫女撩开珠帘,太后看了无清一眼,“倒是生得俊俏。”随后长叹一口气,“哀家还以为那孩子相中了哪家姑娘,想要成亲,将其送来让哀家过过目,没想到是把迷路的师傅送回来……知还这孩子总是让哀家操心……”她摆摆手,“罢了罢了,都下去吧。”梁德英擦擦额头上冒的虚汗,赶紧带着无清离开。“接下来要去宫中最后一处玉兰阁,是小王爷在宫中的居所,也是先皇最宠爱的云贵妃曾经的住处。”“小王爷性子较为狂放,一般也不太难为我等奴才。师傅放下经文出来即可。”说着说着梁德英突然想起来方才在宁寿宫,太后曾言是小王爷把无清送进宫的,便随口说了句:“大师与小王爷有过一面之缘,想来大师应该了解些小王爷的秉性。”无清是很了解,总爱说些放荡话来戏弄于他。一想起这,无清便没由来地窝火。玉兰阁离着宁寿宫异常远,仿佛要到了皇宫边缘。